即使不知道白荼这个“一”究竟是什么意思，柳还真也知道到了祂们这个级别，是不能随便答应对方什么的，一旦答应了，契约也就成立。
只是谋划了如此之久，现在已经到了最后时刻，若是深渊没有这般强大，以后还可以徐徐图之，只是现在众神都在帮他牵制深渊，若是耽搁这个时间，一旦深渊和恶魔真的不管不顾降临人间，那就都完了。
柳还真看向白荼，此时他也分不清现在的究竟是大白还是小白，不过不管对方是谁，想来这个“一”都不会是什么太难的要求。
想到这里，柳还真朝着白荼点了点头。
天光骤然闪烁几分，像是忽然变得狂暴起来，连带着那些触手都似乎生了惨叫。
“嘿嘿！”
白荼咧嘴一笑，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般，嘴角的小虎牙似乎在闪闪光。
不知为何，柳还真心里一阵毛，总觉得答应了一件很糟糕的事。
契约已成，白荼伸手往脑后一扯，一直绑在头上的那根束带就被祂扯下，随手一抛，束带便迅朝柳还真飞去。
众人的目光都被束带吸引。
红色束带上似乎有血肉在上面跳动，若是生命层次足够高，能够直视束带，就能看到束带上隐藏着光点。
那是血肉的力量！
那是至高无上的血肉权柄。
原本痴痴纠缠柳还真的触手们短暂停滞，随后毫不犹豫朝着束带卷去！
相比柳还真这个小偷，显然这个无主的束带更加有吸引力。
这次触手的反应度很快，甚至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那束带就卷了上去。
也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坐山观虎斗，或者说是吃瓜的炎魔忽然举起火龙刀，一刀就劈了下去。
炙热刀罡没有丝毫阻遏就斩断巨大的触手，虚无中，似乎有某个庞然大物传出痛苦而愤怒的吼叫声。
这嘶吼像是十二级风暴般在人间肆虐，到处都像是被风刃刮过般支离破碎。
面对深渊的怒吼，炎魔表情平静，甚至还把火龙刀架在肩上，那表情拽拽的，像是在说：我就在这儿，有本事你过来啊。
这么一耽搁，那束带已经无声无息出现在柳还真手上。
终于……
柳还真眼睛一眯，郑重地把束带缠在黑上。
恶魔之主的巨大手掌，深渊的数十根触手纷纷朝着柳还真纠缠而去。
就在恶魔之手即将抓住柳还真时……
“来不及了。”
柳还真轻轻开口。
巨大的青色手掌骤然一滞，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数十只触手动作同样停滞，只是相比青色手掌，这些触手似乎在微微颤抖，像是在不断试图挣脱这停滞一般。
柳还真微微闭上双眼，深深吸气，像是想把这人间的空气吸入肺腑，吸入记忆之中。
他已经能感受到这人间对他的排斥，似乎他只要稍微动上一动，人间就会被毁灭一般。
在这样的静谧里，像是全世界都只有他一人。
不管是那些注视的目光，还是来自那些气急败坏的神灵，甚至坐在不远处虚无中的炎魔，此时都像是陷入了停滞一般。
柳还真伸了伸懒腰，明白过来，不是祂们变慢了，是自己变快了。
这就是“脱”吗？
柳还真攥了攥手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这是不是脱他不明白，只是他很清楚，此时他想要毁灭人间，似乎也只是需要一个念头。
此处人间，已经不适合他待了。
于是，柳还真看向恶魔的手掌，那些闪烁着玄奥扭曲符文的怪异触手，又看向人间。
这一眼，似乎把人间万象都融入眼中。
“万恶源于黑暗，又不同于黑暗。”
柳还真在这处静谧的空间中，以传道者的口吻缓缓宣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