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要不就放过她吧,小女娃什么都不懂,何必与她较真。”
但崔澈压根就没有报复的想法,自己不就是被砸了一石头么,该!
“我没想过害她。”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抛给了赵文,叹息道:
“把钱给她姑母,叮嘱照顾好她,若是敢将她卖了,或者为钱逼迫许婚,我绝不轻饶!”
“哎!好勒!”
赵文收好了钱袋子,一脸笑意的告辞离开。
只留崔澈独自在卧房,对着烛火呆,就连妙容,今夜也被赶去穆邪利的屋里歇息。
崔澈杀过人,堂叔崔路便是他亲手刺死,还顺带派人送了他们阖家团圆。
对此,他并无悔意,崔路想用自己的性命换一个前程,澈哥儿也拿崔路一家的命威慑奴仆,很公道。
而丫头的父亲并非崔澈所杀,但他却感觉良心难安。
给他们造户、分田,那些人把自己当作了救星,但实际是将他们往火坑里推,沉重的徭役杂税,足够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崔澈又一次沉思:我这般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成为统治阶级压榨贫苦百姓的帮凶?
崔澈对自己的人生目标感觉到迷茫,过去以国公为执念,拼命向上爬。
他也清楚,以自己与杨广的亲密关系,未来得个国公之位不是难事,但之后呢。
崔澈拷问自己的内心,直到夜深了才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翌日,上值的时候,崔澈找到杨广,建议提前杀人以平民愤。
在原来的计划里,二人是要等离任的时候,再下杀手,但杨广昨天也看了有孩童向崔澈砸掷石头,心中对民众的怨气多少有个估量,便一口答应下来。
十月十七,晋阳迎来一场鹅毛大雪。
总管府外的空地上,挤满了前来瞧热闹的百姓,他们围成了圈,圈里有五名刺史府的胥吏,平素作恶多端,如今正被五花大绑的跪在雪地里,连嘴都让布给堵上了。
总管府法曹参军当众宣读他们的罪行:
“经晋王殿下明察,此辈为吏奸猾,贪腐索贿,欺凌百姓,祸害一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倡公义。。。”
法曹参军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但却没有一条是涉及到税收。
杀人的借口有的是,唯独这一条不能定罪,否则以后谁还敢用心做事。
哪怕是在他们的同僚眼里,这些人的死,也是因为贪赃罪金额过大,或者平素的罪恶太过深重。
随着法曹参军下令行刑,五柄钢刀扬起又落下,鲜血飞溅,屠刀下的五名恶吏再也没了挣扎。
围观民众齐声欢呼,都是对晋王杨广的溢美之词,甚至连带着崔长史、杨司马等人也大受赞誉。
躲在门后的崔澈再也待不下去,掩面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