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到了危亡时刻,也难以挂帅,江山代有人才出,总有新人换旧人。
高颎在平叛时的表现便证明了他足堪大任。
又替杨坚起草了几条奏疏后,崔澈再无人打扰,得以尽情翻阅朝官与地方大员的奏疏,也等到了下值的时候。
如今的丞相府,再也没有了迟到早退的摆烂二人组。
郑译在昨日告罪以后,洗心革面,今日黎明时候准点应卯,黄昏时又到了点才离开。
至于刘昉,今日早些时候,杨坚便命崔澈代拟文字,免了刘昉丞相府主薄一职。
刘昉虽以定策之功拜为黄国公,但如今却落得赋闲的下场,也让崔澈提醒自己,要引以为戒,万万不可恃功自傲。
失意者其实不止刘昉一人,今日崔澈还为杨坚起草了一封诏书,召相州刺史梁士彦回京。
梁士彦亦是韦孝宽麾下行军总管之一,在最后的邺北城之战中,接连攻破北门、西门,立下大功,战后被拜为相州刺史。
杨坚将其召回自有原由,这一点崔澈倒是清楚,他在翻阅文件的时候,现有密折弹劾梁士彦在两军僵持时,曾收受尉迟迥的金银。
只怕杨坚这段时间就是在秘密调查此事真伪,直到昨夜或者今日才确定下来。
可以预见的是梁士彦回京后,必然也是落得与刘昉一般赋闲的下场。
崔澈下值后,先后找了窦威、杨玄感,分别与二人说起明日杨广的邀约。
二人爽快答应下来,他们与杨广多少也有些交情,毕竟都是长安勋贵圈子,杨坚掌权也才半年时间不到。
虽说此前杨玄感与窦威找杨广为崔澈求情,杨广不给脸面,但如今杨广相邀,他们必须要赏这份脸。
二人也不意外杨广与崔澈化敌为友,杨坚对崔澈的看重肉眼可见,想必杨广是听了他父亲的吩咐才放下的怨恨。
长安的冬季,夜幕降临得早,崔澈先后拜访了两位挚友,再回府的时候已经打起了灯笼。
“我还以为你今日又去吃酒了。”
尉迟炽繁从门里探出脑袋,望见崔澈提了灯笼走来,浅笑道。
“今夜倒是无事,但明日与友人有约,午后要去吃酒。”
崔澈将灯笼递给了尉迟炽繁,自己拴上正门。
尉迟炽繁也不问姓名,只强调道:
“我头长出来前,可不会与你见人。”
崔澈眼珠一转,笑道:
“不见!不见!今夜你揭了头巾,我都依你。”
“休想!”
尉迟炽繁做了个鬼脸,捂着头巾就跑开了。
崔澈在后头追逐喊道:
“我只看,不动手。”
说得尉迟炽繁羞意更盛,恼道:
“早知道,昨夜就不该纵容了你,等明日,你休想再借酒醉来欺负我!”
与此同时,遥远的闻喜县,裴秀还在苦苦等候长安的消息。
其实裴秀如今也十八岁了,迟迟没有被征辟入仕,说起来还是受了崔澈的连累。
毕竟地方州郡主官暂时也不知道长安的消息,而以裴秀与崔澈的关系,也不敢排除他被牵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