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高颎这个高句丽人是否真的出身渤海高氏,但人家就是这么认的,崔澈与高颎都是河北士族出身,如今又都受杨坚青睐,高颎自然是存了拉拢崔澈,在未来的新朝朝堂,作为党羽助力。
想通了这些,崔澈又担忧起来,那高颎不会要嫁女给自己吧,真到那时,既是杨广之友,又是高颎之婿,一旦夺嫡之争开启,自己注定两头不是人,还得被杨广恨上。
至少如今的崔澈还没想过要造反,风险太大,成功率低,不值得。
哪怕惦记着人李渊的媳妇,也是盼着李渊早死,自己娶个二婚带娃。
李家长子要承袭李渊爵位,自然不能改姓,但李家次子还是可以跟了继父的姓嘛,澈哥儿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坏心思。
真有那一天,江山还是得留给亲儿子,至于继子崔世民,可以放到华夏之外的土地上,让他艰苦奋斗,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当然,这种美梦做做就好。
崔澈带着恐婚的心情见了高颎,当得知他要带自己过府宴饮,明面上喜不自胜的表示感激,心底却慌得要死。
不过崔澈到底还是自作多情,高颎只是与他介绍了三个儿子高盛道、高弘德、高表仁,让他们以后多多亲近,席间又回忆了河北风土人文,勉励崔澈在丞相府里用心任事,万不可效仿郑译、刘昉。
从高颎府上离开,崔澈提了上值时的灯笼回府,却意外在府外见到了表叔封德彝。
自从封德彝拜师李德林,崔澈拜师徐文远后,二人便少有联系。
此前崔澈落难,裴秀去找过封德彝,希望走李德林的路子,只是被其奴仆以闭门苦读婉拒,连面都没见着。
这一点崔澈并不意外,封德彝若是个义薄云天的性子,也不会在日后被称为政坛不倒翁。
当然,他也理解,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没有什么理所当然。
若是二人倒转身份,是封德彝落了难,只是小罪也就罢了,但若是得罪杨广,又附从谋逆,崔澈也会袖手旁观,总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德彝!你怎地来了,外边气候冷,快随我入府叙话。”
崔澈一见封德彝,便热情唤道。
二人虽然年纪相仿,差不了几岁,但也隔了辈分,只是来长安的路途上便约定了不以辈分相称,故而崔澈直呼其表字。
封德彝推辞道:
“当真不用,此来一是为阿澈贺喜,居然今日午后才得知消息,来得晚了;二是与你道别,稍后还得回去收拾行囊。”
崔澈好奇道:
“德彝此行欲往何处?”
封德彝并未隐瞒:
“家父拜为通州刺史,来信唤纶东归。”
原来,尉迟迥的叛乱在河北各地皆有响应,叛乱平定后,叛乱州郡的长官被杀了一批,官位空缺就得有人来补,封德彝之父封子绣得以拜为通州刺史。
“舅公得志,更是大喜事,走!走!需得往酒肆饮上几杯庆贺。”
崔澈连家门也不回了,拉着封德彝就走,封德彝此前嘴上说还要回去整理行囊,但此刻也不见拒绝,与他同行。
尉迟炽繁一直在门后等待着崔澈,此时听得他要再去饮酒,也没出声,只是嘟了嘴,又在门后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