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城里,趣闻的传播并不需要时间酵。
当崔澈随杨广出狱,面见杨坚的时候,一众权贵便耳闻了这个关东少年以献策之功免罪的消息。
而当他在家连洗了三桶水,把自己捯饬干净时,崔澈受杨坚征辟,拜为记事参军的事也被更多人知晓。
夜幕降临,杨玄感邀了窦威,专程带上酒肉去寻崔澈庆贺。
崔府到底是五进的大宅院,又暂且只有崔澈与尉迟炽繁,故而任凭杨玄感如何敲门,主院里的崔澈都听不见声响。
若非看见被撕掉的封条,杨玄感与窦威早就回了家。
所幸崔澈本就打算出门用膳,待尉迟炽繁添了衣裳走出卧室,崔澈朝她伸出了手:
“随我出门吃些东西罢。”
尉迟炽繁却不牵,她将手给背到了身后,低头道:
“我不饿。”
但肚子里出的声响终究是出卖了她。
崔澈望见尉迟炽繁头上包裹的丝巾,才恍然大悟。
过去在皇家寺庙里修行,大家光头对光头,也没有别的想法,但如今被带出了庙送进崔府,却羞于再以光头示人。
崔澈上前一步,不顾尉迟炽繁的反抗,揭开她头上的丝巾,轻声道:
“它遮住了你的美。”
“你莫要哄骗我!以后就算是在禅室诵经,我也得,也得带修行!”
尉迟炽繁在崔澈手里抢回了丝巾,将光洁的头顶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天地良心,崔澈所言皆是真心实意,见惯了乌黑如瀑的秀,再遇着另一种风情,又怎不欢喜。
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尉迟炽繁非要带修行,崔澈也不会强求她留着光头给自己抚摸。
尉迟炽繁不愿见人,崔澈便将她留在主院,自己去买吃食。
“你要快些回来。”。
尉迟炽繁在身后喊道。
空寂的大宅院,在夜里显得阴森恐怖,她一个人实在畏惧极了。
崔澈却会错了意,心道,虽说我相貌俊美,却也不至于这般大的魅力,才相处不到半个时辰便离不得我了?
那别说等自己年满十五岁,再过段日子,这女人不是得哭着求着给我作妾。
也罢,以后对她好点,将来就算知道了真相,念及我对她的关爱,也是舍不得杀夫的,嗯,最好得有个孩子。
崔澈满脑子胡思乱想往前院去,又被杨玄感敲门、喊门的动静给唤回神来,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崔澈心中一喜,却又故意嚷嚷:
“谁呀!大晚上的来拆门呢!”
“你再不开门,赶明儿我把你这崔府整个都给拆了!”
杨玄感一肚子气,顶着冬夜里的寒风来给崔澈送酒肉,把嗓子都快喊哑了,一直没见有人来开门。
崔澈将门打开,瞧见杨玄感与窦威,故作惊异道:
“哟!这不是杨功曹与校书郎么!”
杨玄感与窦威都已辞学出仕,杨玄感被京兆尹征辟为功曹,窦威则出任校雠典籍,订正讹误的校书郎。
“呵,怎比得上崔参军在丞相面前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