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应得的那份用作济贫也就罢了,穆家姐姐还是应该留点积蓄,将来好置办嫁妆。”
只是崔澈说话时候心猿意马,闪躲的眼神让穆邪利看了个真切,也让她备受鼓舞,最终婉拒了崔澈的提议,执意要将自己所得一并用于善事。
崔澈见她坚持,只得答应道:
“好罢,暂且就依穆家姐姐之言,不过若是将来改变了心意,也可与我直说,澈自当解囊为穆家姐姐置办嫁妆。”
“为何非得是嫁妆,也可以是聘礼。”
穆邪利的声音很低,澈哥儿害怕自己听错了,求证道:
“穆家姐姐方才是说。。。”
“定是小郎听岔了。”
穆邪利娇嗔一句,便将崔澈推出了门。
屋门紧闭,崔澈迟迟没有离开,他还在回味方才二十二岁的妇人,作少女羞涩模样。
穆邪利背着身子,就站在门后,许久后才听见脚步声离开,穆邪利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容。
能以宫婢的卑微身份,走上皇后宝座,凭她的手段在崔澈面前邀宠,属实是大材小用,也难怪澈哥儿一时间意乱情迷。
好在崔澈虽是情场新手,却也有一份定力,离了穆邪利的院子,头脑再次清明,打算唤上裴秀去探望封德彝。
虽然并非同门,可怎么说也是一起来长安游学,又是表亲,还是得时常走动。
还没出门,却正巧收到一张请帖,澈哥儿望了名字一眼,哪还顾得上封德彝,就是他祖父崔季舒从土里爬出来,也得先见了那人再说。
随国公杨坚是六月底回的长安,随着天子握稳了权力,朝堂恢复平静,杨坚也得以忙里抽闲见一见一年半前向自己投贴的少年。
杨坚曾任定州总管,对博陵崔氏了解颇深,也清楚这个少年在族中特殊的地位。
崔宣猷等人终究已经改姓宇文,若是按照正常展,也许过个两三代便与崔氏生分了关系,毕竟除了崔澈,谁又能知道才统一北方不久的北周,同样进入了亡国倒计时,到那时,宇文氏这国姓便要被崔宣猷等人弃之如敝履。
故而,如今许多人便将崔澈当作博陵崔氏未来的扛鼎人物看待。
他的出身够高,是崔季舒的唯一血脉,而随着《咏鹅》、《辞母》以及徐门立雪的故事广为流传,才德更为人所称道。
杨坚也是在亳州时,听杨素说了徐门立雪的故事,才再度起意见一见这位小崔郎。
杨素之子杨玄感每月休假回府,总要提笔与父亲写家信,细述周遭之事,而杨素当时与杨坚同在淮北,多有往来,在闲聊时又一次听到了崔澈的名字。
而上一次还是出于亳州总管府记室参军事裴矩之口。
杨素夸赞崔家子,也让杨坚对其兴趣更隆,谁又会讨厌一个尊师重教的少年。
哪怕是看在博陵崔氏的实力与影响力上,也得见一见这名注定要成崔氏重要人物之一的少年郎。
之所以拖延至今,不过是此前事务繁忙,如今才得以抽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