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莫不如就住在此处!”
“多谢叔父美意,然小侄此行是为求学,非是投亲,平日与同窗往来,或有打扰,澈虽不能日夜向叔父请教学问,但也会时常登门,以求叔父教诲。”
崔澈诚恳道。
崔宣猷亦不以为忤,催促家仆赶快准备膳食,自是要设宴款待三人。
由于崔澈等人年纪尚小,便也没有准备舞乐,席间多有考校,崔澈一一对答如流,更让崔宣猷满意。
封德彝全程作了陪衬,几乎没有存在感,但他也清楚,初次见面,就被当做子侄辈热情接待,那必须得是真的子侄,自己年才九岁,与崔宣猷又不是同族出身,又怎会被另眼相待。
今日拜访,不过是在崔宣猷父子心中留个印象,日后随崔澈走动多了,关系自然能够熟络。
三人吃饱喝足,天色也黑了下来,当即提出告辞。
被崔仲方礼送出府,崔澈三人作揖与其告别。
在府外等候的奴仆们也已经在附近用过了饭食,簇拥着三人回到客栈歇息。
翌日清晨,才用过早膳,张武便将牙行商人找了过来,带崔澈与封德彝选购宅子,至于裴秀,他不用,他已经越好了与崔澈同住。
虽说居长安,大不易,但这样的难处显然与崔澈无关,想着将来要在此长住,崔澈买下一座五进院落,封德彝也买了一间三进的宅子。
当场付了账,货款两清,一众奴仆便将行礼分别搬至新宅。
崔澈与封德彝的新家相距不远,就在一条道上,临别之际,封德彝询问崔澈是否要与自己一同拜在李德林门下,崔澈婉拒,只说自己还需再考虑一番。
封德彝此番西行,便是打了求学李德林的主意。
李德林是崔澈老乡,都是博陵安平人,其人该博坟典,阴阳纬候,无不通涉,曾任北齐中书侍郎。
北周天子宇文邕对李德林仰慕已久,入邺城后,特意命人往其府邸宣旨慰问,称:
‘平齐之利,唯在于尔。’
这让感慨‘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耳’的曹丞相直呼内行。
崔澈对李德林的了解,更多是与其子李百药共着《北齐书》。
李德林随驾迁居长安,封德彝欲求李德林为师,无非是看重其受天子喜爱,但崔澈却清楚,这位一统北方的雄主余寿不多,辛苦往长安游学,自然得要寻个人脉广一点的老师。
崔澈一番挑来选去,便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位大儒徐文远的身上。
徐文远名旷,字文远,以字行于世,他父亲本是南梁秘书郎,母亲是梁元帝萧绎之女安昌公主,江陵陷落后,许文远与其兄徐休被掳至长安。
因家贫无以自给,其兄徐休以卖书为业,徐文远便在其兄书铺中自学,可谓是博览五经,尤精《春秋左氏传》,为一时之最。
崔澈属意投拜在他的门下,也是为了自己将来人脉,史载杨素嫡长子杨玄感,以及八柱国之一,魏国公李弼的曾孙李密等皆从其受学。
当然,如今只有杨玄感一人,李密还差几年才会出生。
这位李密并非写《陈情表》的李密,而是隋末瓦岗寨的李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