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帅点头,“听说过一点。”周是想了许久,问:“元宵节那天晚上,我们碰到他大嫂了,穿着军服,十分帅气。”张帅哦一声,说:“卫先生他大嫂,是陈委员长的独女,听说一直在部队当兵的,是个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她们陈家,比卫家有过之而无不及,父母都是长,她本人却一直在部队摸爬滚打。听我爸说,她为人十分严肃,不假辞色。”
周是听得摇头,说来说去还不是高门大户的政治联姻。她想起那天晚上卫卿大嫂对卫卿冷淡的神(情qíng),听到丈夫名字时无动于衷的样子,像她那样一个严谨认真的人,不知道婚姻生活快不快乐呢。
张帅想不到周是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有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说:“你和卫先生吵架,因为什么?”周是摇头,“张帅,我不想谈这个。”现在想起来,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生气,生气的应该是她才对。他对她又拖又拽的,动作粗暴,最不能接受的是,不顾她的意愿强吻她。她余怒未消,此刻听了张帅的话,越觉得前景黯淡。
张帅表示道歉,说:“你和卫先生都交往了,我不予置评,说实话,也没资格--”他的语气有些苦涩,“可是,周是,我想你应该再想清楚一点,是不是?”他当然不看好周是和卫卿。
周是苦笑,这样看来,她和卫卿算是走到头了么?张帅见她伤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起一事,转开话题,说:“周是,不要多想,事(情qíng)总会有办法的。你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要做我的模特吗?”
若不是他提醒,周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当下说:“是啊,我以为你找到其他人了。”张帅摇头,轻声说:“没有,我一直在等你呢。”意有所指。
周是勉强打起精神,问:“现在吗?你拿画板来,我就这样靠着行不?”张帅摇头,“不,这次不只是素描,我一定要画好。等天气晴朗,花也开了,咱们去郊外吧。”
周是没什么意见,说:“今年的(春net)天来得真早,你看--”她指着窗外说,“都芽了,很快就会开花。”心态这样的积极,好的兆头。
周是的(爱ai)(情qíng)也很快就会开花,虽然中间有点小风雨。
周是虽然烦恼,可是学习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在等考研成绩下来,十分焦虑。有些学校成绩很早就放出来了,别人的分数颇高,她觉得压力很大。她考的虽是本校,可是万一分数没上线,专业成绩再优秀也没用,何况她还想争取到公费,因为那样的话,高昂的学费就不再是忧虑了。
感(情qíng)和学业都陷入低潮,这让她信心尽失。周是一边埋怨学校办事拖拉,分数还没出来,另一边已听闻毕秋静以专业排名第一的分数考进清华,复试只需走走过场便可,基本已确定下来,可以说,举校轰动。她们这样的学校,能考进清华,数年难出一个。对比自己,她更加焦急不安,忧心忡忡。
关于卫卿的事,她想找林菲菲咨询点意见,她现在心烦意乱。若是以前,她根本不予理会,拿得起放得下。可是现在就没这么潇洒了,毕竟动了真感(情qíng),就算放手,亦有所留恋。可是,看目前这样,似乎要做个决断。是分是合她犹豫不决,理智上该分,可是感(情qíng)上还是希望在一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的事林菲菲一直都清楚,希望能提供中肯的建议。
她去找林菲菲时,却现她和高杨又在一起了,有些惊讶。高杨是她前任男友,或许是前前任,两个人也不知因什么原因分手,没想到又凑在一起了。高杨将包递给她,留她们俩女生说体己话,十分绅士。
周是看着高杨高大的背影在门后消失,捅了捅林菲菲问:“你和他和好了?”林菲菲不是一直高唱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吗?这下怎么转了(性xìng)子,肯低下(身shēn)子。
林菲菲摇头,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孽缘。”话虽如此,看得出来她还是(挺tǐng)高兴的。周是笑,打道:“那以前那些公子哥儿呢?”林菲菲皱眉,“别提了,表面上人模人样,衣冠楚楚,实际上就是衣冠禽兽。我算受教训了,看透了,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高杨他也答应不再跟其他女模特乱搞,算了算了,为了他,吃一次回头草也算值得。”
周是感叹,她的事算是圆满了,可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于是将连(日rì)来生的事告诉她,问她有什么想法。林菲菲听完,有些吃惊,问:“他都到你家过年了?”周是点头,想起这点更是难以抉择。朝夕相处,难免(日rì)久生(情qíng)。
林菲菲也知道这种劝人的事吃力不讨好,很容易里外不是人,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还是谨慎地说:“周是,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单是想和他谈个恋(爱ai),还是有其他目的--或者结婚?”
周是吓了一跳,忙摆手说:“没有,我从来都没想过!”结婚,为什么最近老有人跟她提到结婚呢!她之所以觉得结婚离她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qíng),很大原因是因为她自己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
林菲菲耸肩,“既然你不是以这个为前提,那么男女在一起,自然有分有合。想在一起就合,觉得不合适了就分。”周是无力地倒在桌上,呻吟说:“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是真有点喜欢他了--你看我现在这样,真没出息!”
林菲菲叹气,“我以前也(挺tǐng)喜欢那个公子哥儿的,长得帅又风,并不全是为他的钱,可是人家就是玩玩你,玩腻了,厌烦了,然后对你不理不睬了。等你再凑上去,那可是不要脸了。说实话,卫卿以前也是这么对其他女人的。”
这话说得周是心窝都凉了。卫卿对她好是没错,但是究竟能好多久?现在这样就有点泥足深陷了,万一以后他变心了呢?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苦都说不出来。以前没关系,她不喜欢他,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可是现在不一样,明知不可能,还留恋不舍,到时候真被他抛弃,那也只能说咎由自取。
这样一想,幡然醒悟。她本来就只想谈一场享受的恋(爱ai),到目前为止,卫卿都做得不错。既然继续不下去,那就这样吧。她不想闹得(身shēn)心疲惫,不想万劫不复,趁现在还能抽(身shēn)退步,赶紧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周是孤(身shēn)一人,唯有自己保护自己。
当卫卿打电话约她见面时,她主意已定,于是痛快答应。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周是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决裂。
地方是周是挑的,说要去颐和园玩。她想找个风景好点的地方分手,心(情qíng)也许不那么糟糕。她坚持不让卫卿来接,说在云辉玉宇牌楼下会面。一个人骑了辆借来的自行车,老早就到了。站在牌楼下面,左等右等卫卿人还是没来,心想,难道分个手也这么艰难?
周是把手插在裤袋里乱晃悠,正无聊时,有年轻的外国帅小伙上来搭讪,问颐和园入口是不是往前走,周是那破英语,都不好意思开口,红着脸指手画脚,说前面前面,左拐左拐,往里就是。等人家明白过来,她出了一(身shēn)的汗。那小伙子见她长得漂亮,还想搭讪。周是心想,妈呀,还要问什么呀,赶紧走吧,找个英语流利的去吧。
卫卿听周是愿意和他见面,(挺tǐng)高兴的,以为她不生气了,一路吹着口哨,兴冲冲地赶来。路上照例堵车了,清华大学到颐和园那段,堵得那叫天昏地暗,他急得干脆将车扔在路边,小跑过来。
一来就见周是跟洋鬼子聊得正欢呢,他一把冲上去,搂着周是的腰,占有(欲yù)十足,表面上却用英语客气地问:“先生,能为你效劳吗?”那人明白名花有主,耸耸肩,对周是连声说谢谢,慢悠悠走了。
卫卿装成不经意地问:“你都跟他说什么了?”周是拿开他的狼爪,说:“没什么,人家就问路。”卫卿哼一声,问路问得那么殷勤!手又贴上来。周是无奈,算了算了,就当是最后一次,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