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家规?”老夫人哼了一声,“玉梅一向识大体,凤府上下谁人不知,难不成我才去了别庄不到一个月,她就不懂事了不成?”
薛氏自是不敢顶撞她,可她这说话处处向着苏姨娘,根本就不问个缘由,她怎可能不气!“母亲有所不知,苏姨娘我确实是犯了家规,她——”
“姨母,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苏姨娘有了仗势,越不肯认错,而是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是大姐误会我了,我没有……”
薛氏气道,“苏姨娘,你明明——”
“薛雅萱,你是趁着我不在,就欺负玉梅,是不是?”老夫人根本不听薛氏的解释,就明摆着偏心苏姨娘,“她都说是你误会了,你怎么就不听她把话说完,就急着让她跪祠堂,是不是让她跪死在里面,你才甘心?”
薛氏眼前一阵黑,差点栽倒:她是这样的人吗?就算老夫人要偏心苏姨娘,也不用这样诋毁她吧?
苏姨娘假意抽泣着,眼里却是得意的光芒:任你薛雅萱再有威风,在老夫人面前一样是拔了牙齿的老虎,能把我怎么样?
凤若桐从旁看着,早知老夫人会偏袒苏姨娘,可母亲受如此委屈,她就算对老夫人有所不敬,也不能不开这个口,“老夫人有所不知,是苏姨娘犯的错不可饶恕,明明证据确凿,却又不肯认错,母亲才会罚她去祠堂,问个清楚。”
老夫人惊讶地看着她,“若桐?你、你不结巴了?”怪了,这丫头不是结巴懦弱,不敢见人的吗,尤其在她面前,从来连头都不敢抬,今儿是怎么回事?
苏姨娘恨的咬牙,这些事还不都是凤若桐挑起来的吗?这要在以前,薛氏什么时候针对过她了,也不可能查出布庄的事!“姨母有所不知,若桐现在不但不结巴了,还比谁都聪明呢,大姐有她在身边出谋划策,那真是如虎添翼,还怕谁呢。”
凤若桐暗中冷笑:果然不愧是老奸巨滑的苏姨娘,这就忙不迭向老夫人告她的状,还不就是在提醒老夫人,她现在今非昔比,不可轻敌吗?
“是吗?若桐,你真的好了?怎么突然好了的,请大夫了?”老夫人狐疑地上下打量凤若桐一眼,果然觉得她的气质很不一样了,尤其那清亮亮的目光,仿佛潭水一样,一眼都望不到底。
薛氏忍气道,“母亲,若桐是吉人天相,自己就好了起来,并没有请大夫。”听老夫人这意思,是在怀疑若桐有什么不对吗?
凤若桐恭敬地道,“祖母见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起来了,不过是不结巴了而已,并不似苏姨娘所说,比谁都聪明,苏姨娘所犯的错,也不需要太聪明,就能够看出来,母亲是在正家规而已。”
三言两语又绕回刚才的事情上,苏姨娘脸上笑容一僵,差点没当场翻脸:凤若桐,你非要逼我上绝路是不是?好,那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姨母,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老夫人铁青着脸,示意苏姨娘不必害怕,“你们口口声声说玉梅犯了错,还不可饶恕,到底是什么错,让你们这么恨毒了她?”
薛氏忍怒道,“母亲,并不是我们恨毒苏姨娘,是她——”
“母亲已经回来了吗?”门外响起凤元良的声音,跟着他匆匆进来,满脸歉意,“不是说好我派人去接母亲吗?雪天路滑,母亲也太大意了!”他才回府,就听说老夫人回来了,这才急急地过来。
老夫人怒哼一声,“我若再不回来,你这元配夫人就要把玉梅扫地出门了!”
薛氏登时气的要背过气去,往旁就倒。
“母亲!”凤若桐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扶住她,“母亲快坐下!母亲息怒!”
“雅萱!”凤元良也吃了一惊,顾不上问老夫人是怎么回事,奔过去扶住薛氏,“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快,快请大夫!”
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猛拍桌子,“不孝子!不孝子!元良,你眼里还有没见有我这个娘,啊?就只知道问你媳妇有没有事,也不来问问我有没有事,合着我气死了,你才如了心,是不是?”她最气的就是儿子这样,只要是她和薛氏一起,儿子一定只看得见薛氏,看不见她,她养大的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她能不气吗?
凤若桐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为何双亲之间明明仍旧有感情,平时却总是硌应着,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了,还不都是老夫人从中挑拨的吗?
或许单独抚养子女,尤其是单独养大儿子的母亲,心里总是不平衡的,儿子娶了妻子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剥夺了,变的一无所有,儿子再对妻子很好,无意当中忽略了她,她还怎么可能对儿媳妇有好言语?
然父亲与母亲到底是恩爱夫妻,就算父亲不愿意表面上忤逆老夫人,却也不愿意委屈了母亲,所以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量不偏向其中的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