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难听的声音染上了血的尾调,拼命指向姜北栖的少城主踉跄一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彻底栽倒在了上。
——是一把银色的小刀。
在那一刻,正中眉心。
“你的理由?”姜北栖挑眉。
“只是因为,他没资格做出审判罢了。”
鹿寻竹垂眼,看着眼前逐渐开始摇摇欲坠的一幕幕,薄唇紧抿。
崩塌的声音太过汹涌,以至于——鹿寻竹连抬眼都觉得阵阵昏沉。
“那就交给你来好了。”
鹿寻竹手里被塞进一把匕。
他艰难抬起头,视线停留在一个个冷眼旁观的人身上,终于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你会死吗?”他听见自己模糊不清的声音。
只停留片刻,便得到了更为清晰回复:“他们可不值得我这么做。”
“下次不要在从我身上取刀了,”鹿寻竹垂着眼轻哼,“……这样的留白可一点也不荣幸啊。”
姜北栖笑笑没说话。
她只是温和握住青年手腕,让那把匕毫无偏移的落死在了心脏处。
“……姜小姐?”从侧面目睹的江逾白哑然失声。
他看着沉默不语的鹿寻竹,在这一刻,竟也只觉得浓郁的荒谬盖过了其他所有情绪。
被铸造的虚幻之境已然停止崩裂,断开的砖之上缓缓浮现出久寻不到的生门。
同样目睹了一切的宗门子弟面面相觑,站在低处仰望着仍未苏醒的人,仿佛坚守的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一瞬间,所有复杂的情绪如同错杂的丝线将他们定死在了原,所有人都注视着鹿寻竹小心抱起姜北栖的动作,除此之外,便是连什么都望不见了。
“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鹿寻竹凉薄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
此时才真正相信了云岚之言的修士们仓促低下头,迫切的想要逃离,却又都表情羞愧站在了原。
鹿寻竹缓慢的眨了眨眼,敛去深藏的一丝隐忍,像是恍然大悟般假笑起来:“原来是愧疚啊。”
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些人,眼神麻木而冰冷:
“可是愧疚有什么用?北栖素来喜欢一切珍贵的东西,说好了从这里离开就要去体验不同的生活,可是,就因为你们……”
鹿寻竹沉默着,像是被谁狠狠攥了一把,仅仅蹙起了眉。
“师兄……”江逾白从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对方怀里格外安静的女子,眼里依旧饱含痛苦,“我这里还有些宝贝,简单了些,若是以后有机会……”
他捧着抹去了标识的乾坤袋上前,出一声苦笑:“姜小姐她……”
“她实在不幸,”不等他说完,鹿寻竹就扯着眼前有些位置偏移的人挪了挪。
“……?”
安静点——
只想拿东西不想听废话的姜北栖比了个嘴型,然后极其自然的从怀里探出一只手摸走了乾坤袋。
刚好挡住了其他人视线的江逾白:“——!”
“她……”
“她会理解你的心意的。”鹿寻竹抽了抽嘴角,一边说,一边按住了江逾白想要低头的动作。
“……”江逾白被惊吓的彻底失去了颜色。
他呆站着,剩下的人却开始继续靠近。
这些人都还要体面,因此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必定要步江逾白后尘,争相一个个捧着宝贝往上送。
而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鹿寻竹只是冷淡的看着这一幕,眼眸兀自压低着,不看他们,也不看姜北栖。
……看似漠然,实际不过是忍耐到了极致。
直到——人都6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