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十七和楚复一道殿后砍断接连不断追来的树根。
话音刚落白骨还未行动,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定睛一看是妖树那下头的树根被炸了出来,那底下竟是披着树根的大蛊虫比三个成年男人加起来还要大皮上被炸破了口子,血水喷涌而出,扬起漫天血红雨。
那蛊虫似被激怒如同长了眼一般向他们这处快爬来上头的枝干张牙舞爪扭动形容极为可怖。
阵法已经启动,接二连三的爆炸连在一起,威力不可想象,他们若再与这蛊虫缠斗只怕也要葬身在阵中更何况这蛊虫埋在地里都这般难缠现下更加不好对付。
白骨快扫了眼四周一个翻身跃过前头的鬼十七和楚复一剑劈断前头伸来的细小树跟。
蛊虫度极快堪堪就在眼前白骨脑中一道白光闪过,生死一线间顿悟平时不得处手腕微转一剑横出剑气夹杂着凛冽的杀意剑气破空,如海波一般翻涌而去,周遭树木皆被拦腰砍断,树木倒去了一大片。
鬼十七和楚复站在最前头,周遭的气流激得人头皮麻,耳畔回荡着如龙游走般的剑啸,这样的骇人的爆力,倘若为敌何人不惧?
秦质扫过前头拦腰而断的树干,长睫微垂,眼眸掺杂些许莫测。
日头便照进了林中,树根接触到毒辣的阳光皆被火灼烧,出滋滋的火烧木柴声。
树根肉虫被剑气一击,生生顿住,上头的阳光照射下来,那蛊虫剧烈扭动起来,嘶吼着挣扎起来,仿佛在火上烤着。
白骨抓住时机,转身一把扯过秦质往他指定的位置而去,鬼十七回过神忙跟上。
“公子!”楚复一见公子被这般无礼对待,忙追赶上去,却怎么也赶不上白骨的度。
他们几人才堪堪到了位置,林中接二连三的爆炸,一连接着一连,整个林子倒成了火海。
唯有他们这一处安然无恙,与那火海之间如隔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白骨远目望林,蛊虫成妖,这一遭步步行险峰,差之一毫便能失了性命,刚头那一剑挥出,她的手腕到如今都微微颤,那感觉太过激昂,命悬一线之间,似乎突破了一个长久以来都冲不破的瓶颈。
秦质看着林中火如巨兽舌添,忽开口道:“白兄武学造诣颇高,不知师从何人?”
白骨闻言一声不吭,此人阵法着实让人心有余悸,这一路同行难保不会为他世叔寻仇,她眼眸一沉,眼中戒备更深。
秦质未得到答复,看向白骨察觉其中变化,嘴角荡起一抹笑意,“走罢,出阵。”话落提步往火中走去。
几人微微一愣,见秦质消失在火海中,才接连跟中。
火海中行走极为灼热难挨,可火却并未沾染到身上,行了大抵半炷香的时间才出了林子。
林外大好晴天,存于黑暗中的妖树也随着火海慢慢消失殆尽。
林中付之一炬,里头错综复杂的路也显端倪,有秦质端看左右,一行人轻而易举便到了通往外域最近的道上。
满林烧焦的味道,大火一刻不停,蔓延而去无穷无尽,比起满林诡异阴森的鬼花,火中更带无线生机,来年春回大地,这一处必定青树嫩花,草长莺飞,更添美不胜收之景。
一行人稍作休憩,便准备起行赶路,一旁的林中忽然冒出几个少年人,手里拿着花环,向他们一路快跑着追来,纷纷叫道:“恩公们等一等!”声音如莺声燕语,格外动听悦耳。
一行人停下脚步看去,是早间救得那些“祭品”,后头还跟着一群寨民,“祭品”不过片刻功夫就跑到这处,如飞入假花中的蝴蝶,带来几分生机。
寨民将手中的花环一一递给他们,连简臻抱着的小西都准备了小一号的花环,小女童惦着脚将手中的小花环带上了小西的脑袋上,尺寸非常合适,简臻愣神间,自己头上也带上了一只。
邱蝉子觉得稀奇,拿了几只花环观望一阵便随手捏碎了去。
早间被白骨吓着的少女,眉眼带笑递上了花环,小嘴说着吉利话,“恩公,花环赠人行千里,圈圈圆圆总团圆。”
白骨看着她手中的花环,上头的花娇嫩鲜艳,眼眸微敛,“我不需要团圆。”
冰冷的语气连带话里的意思让原本和煦的空气都凝塞上几分。
少女一时愣住,她从来没有见过连吉利话都不要的人,是不需要吗?
一旁突然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衣袖上的清雅花纹越显皙白修长,那人接过了少女手中的花环,清润的声音似浸水中,“他和你顽笑的。”
年少天真说什么便信什么,少女闻言弯起了眉眼,冲着他们甜甜一笑便一溜烟跑了。
白骨抬眸望起,眼前的人眉眼含着些许温暖笑意,她不自觉避开了眼,而他越过她将手中的花环挂在包袱上,鼻尖传花儿的清新香味,清润温和的声音落在耳旁,“白兄似乎习惯把一切都往外推,连带那些好的也不会要。”
白骨闻言细长的眼睫微微一颤,眼眸一暗,突然转身半点情面也不留地往前行去。
刚刚挂上的花环轻轻落在地上,娇嫩的花瓣掉落几片,站着的人俯身拾起花环,指尖抚过摇摇欲坠的野草花,惑人眉目染上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一路来,白骨再没有与秦质说过话,谁也不会愿意和一个窥探己心的人多做接触,余下的路她不是闭目打坐,就是闷声啃干粮,在一行人中最为沉默寡言,便是一路少了她也未必有人现。
秦质心思缜密,又善与人交往,谁和他都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就连邱蝉子这样不好相与的人都能终日与他和颜悦色。
在外城时,每个人都收到了秦质准备的礼物,送得皆是合人心意的东西,连她这个透明一般的存在也收到一柄白玉梳。
楚复端着盒子送到房门前,她却连房门都没开就拒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句话她还是学过的,再中意这梳子也不会伸手拿。
可她即便没有拿那柄白玉梳,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秦质行事作风确实无可挑剔,就一路往外域,衣食住行,地方风情,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全都顾及到,无一不周到备至。
不过在域外边城住了两日,他就搭上了一支去大漠的骆驼商队。
在大漠中骆驼和水比什么都重要,多一个人就会多一分不能活着走出沙漠的危机,而他不过用了半日功夫就让人带上了他们一行七人。
一行人跟着经验丰富的商队在一望无际大漠中行了几日,确确实实少绕了许多弯路,她便是不曾放松半点戒心,也不得不觉得这只花瓶很有用。
不过便是这样想,面上也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来,白骨依旧不言不语,仿佛只是队伍中多带的一只提线木偶。
无边无垠的大漠根本没有方向,扑面而来的黄沙迷了眼,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染黄沙,商队行了一阵才停下稍作休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