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林中行了许久这林中的毒障对于毒宗来说,不过是小试牛刀,众人皆吃了简臻制的药,一路行来未觉不适。
白骨在前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和邱蝉子一道而行的秦质二人一路相谈甚欢。
邱蝉子讲什么他都能接上话,见识极广,言辞幽默有趣,谈笑间如沐春风半点不觉牵强自然而然就成了众人的中心,就连向来心高气傲的简臻都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白骨看来越觉不妥这花瓶惯会拉拢人心不知不觉间便能叫人心生好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简直练得出神入化。
众人见前头走路的白骨停下以为他有事要说便止了话头不再继续下去。
白骨目光对上走在与众人中间的秦质冷淡道:“我们接下来路途艰辛,恐怕无法与这位公子继续同路这林子中的迷障已不再有危险,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便就此别过罢。”
林中一静刚头和煦的氛围一下被打散得干净秦质还未开口邱蝉子抓住机会就与白骨作对,直阴阳怪气讽刺道:“白公子可真是无情无义,有用的时候一句不言,等用完了便随意抛开,好是不要脸皮的做派。”
“我们公子好心好意带你们出客栈,却遭这般怠慢,你为人好是不知好歹!”褚行只觉气恼不休,正要上前去白骨较量一番,却被一旁的楚复拦了下来。
话语刺人,白骨权当作充耳不闻,只面无表情地看着秦质,一副只等他走的做派。
秦质从未受过这等不礼遇,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会让人心里不舒服,而他似乎没有一点感觉,面上温和不减,涵养极好回道:“白兄自然有白兄自己的考量,既如此我们便只能有缘再会了,这处林子极大岔路又多,你们多加小心。”言罢,便带着褚行楚复二人先往另一头方向走去。
邱蝉子本就不乐意听白骨的,这般时候自然抓住机会教唆分离,“秦公子,莫要理会此人,我们几人与你一道走,总比成日看着某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只把自己当回儿事来得舒服。”
话音刚落,邱蝉子一步还未踏出还未落地,便听剑出鞘的细微声响,他微微后退一步,前头是一把半出鞘的剑,离他脖间只差一张薄纸的距离,几根灰白掺半枯燥杂乱的丝被剑一碰即落。
蛊一忙靠近自家长老,看着白骨神情极度戒备。
而鬼十七已然悄无声息拔剑出鞘盯上了蛊一。
势头变化不过几息之间,秦质看向白骨,视线慢慢落在他身上,眉眼较男子略显秀气,像是没有长开的少年模样,眉间的朱砂痣极为醒目,极为出众的相貌,可惜太过男生女相,缺了男儿气慨。
简臻两边都不帮,站在一旁漠不关心。
林中的鬼花脱离枝桠,慢慢掉落下来,如同一个个缩小的头骨,掉落在身上又悄无声息地滚落在地。
邱蝉子看着眼前的剑,三角的眼阴阴沉起,面色阴厉,“好啊,回去后我看你如何解释这一遭!”
白骨眉眼淡漠,面色平静不起半点波澜,刀锋慢悠悠一进,轻描淡写狂妄道:“此行一律唯我是从,我让你走你就得走,我让你留你就得留。”
邱蝉子面皮微微抽动,“你最好不要栽在我手里”
白骨闻言嗤笑出声,她看着邱蝉子忽微启唇瓣,缓吐几字,“不走吗?”又慢慢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秦质,神情淡漠,语调透出几分威胁。
“大胆竖子,胆敢放肆!”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褚行拔剑而起,飞身跃向白骨,提剑还未挥下,便被秦质一声截住,“褚行。”
声音隐含威慑,褚行忙一个翻身,收剑入鞘,瞪了一眼白骨。
秦质看向白骨,面色和煦,眼里的温和有增无减,薄唇微启,含笑慢道了一句,“告辞”才转身离开。
这般刻意敌视为难,还能面含笑意半点不恼,光心思就不知比寻常人多出几番,白骨心中越排斥。
三人行渐远消失在于林子深处,白骨收剑回鞘,转身头也不回往另一处方向行。
几人皆跟上,邱蝉子与蛊一相视一眼,那眼神比索命的厉鬼还要阴毒三分。
一行人越行越阴冷,中途没一人开口说话,场面冷得压抑,林中的头骨花越掉越多,落满了地,一脚踩上去出一阵珍嘎吱声,在寂静的林中越诡异。
没走几步,就见不远处一道光闪过,白骨走近一看,是昨日大汉抗着的大刀,一旁一具干尸,衣着与那大汉一模一样,可如今像是被吸干了血一般枯萎了。
众人见状越沉默,再行几步,枯尸遍地,一颗颗头骨花掉落肩头,从身上滑落而下,隔着衣物滑过皮肤,莫名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简臻上前一步,蹲下细看,皆是一样的死法,皮包着骨,里头的血肉像是被抽干了,“这林子没这么简单。”
一句话落,众人皆神情肃然,林中无光无风,却突然起了些细微的沙沙声。
“几位快往这处走,这林子有大古怪!”楚复扬声急道。
众人闻言回头一看,刚头离开的三人又返回这处,像是特地来提醒他们,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地皮上一处如蛇扭动,像他们快袭来。
白骨眼眸微动,手中剑紧握用力一刺,地上的血流如注,那东西一下缩了回去。
一息之间,地上一时飞快钻来数十条与刚头一样的东西,如巨蟒一般从四处而来,待到面前突然破土而出,定睛一看竟是树根模样的东西,却极为灵活,扭动如蛇。
远处十人环抱的大树,一旁小树枝桠摇动,似妖物现人间。
三宗再没有功夫勾心斗角,以最快的度往后退去,沿途施毒施蛊自保不及。
秦质见状微一敛眉,朗声道了句,“来我这!”言罢,抬手咬破手指,用指间血以极快的度在地上画了一道符。
白骨一眼不错盯着接连合起的翻板,千钧一间吐出了含着的钢珠,“啪嗒”一声钢珠碰到最近的这一块翻板,一触瞬间迅垂落,所有翻板也接连快垂落。
生死一瞬间,所以的一切都放慢了一般,一滴清汗从秦质眼前落下,他下意识抬头看去,苍白的脸已然满是晶莹的汗珠,乌浸湿,像是从水里冒出来的精怪,面容氤氲中带着一丝惊艳,晶莹的汗水落进眼里,也不见眨眼。
白骨咬牙使劲将秦质拖上来,才到一半便彻底脱了力,只能身子后倾如一只小犬儿使上了吃奶的劲头一般拽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