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沛英此时正与一众品级未够的官僚守在园子外头等待。
园子里的事情他也只听了个大概,自是相信苏慎慈不会那么糊涂,在这种场合下生事给自己找罪受。
但无奈她背景太弱,若是被人栽赃陷害,她要脱身恐怕也难。
若是皇帝与卫贵妃不去,他还能赶过去相护,这圣驾在内,他又哪能近身?
心内忧急如焚,驻足在翠竹下,只能逼着自己稳下心绪。
小太监来传旨的时候他还疑心是不是有大祸,忐忑跟着到了水榭,才见站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直到进入场中才看到苏慎慈面色平静地看过来,而戚缭缭则也带着一脸欣悦望着他,反倒是苏慎云顶着个大肿脸跪在地下,心下才又莫名安定了几分。
卫贵妃待他行完礼,便不动声色说道:“苏沛英,杜家小姐告你妹妹的状,你是兄长,又才做了天子门生,你有何话说?”
苏沛英略默,颌道:“臣相信舍妹的品行,她做不出来蓄意伤人之事。”
“为何?”
“因为臣从未曾教过她害人,她也从无害人之心。”
卫贵妃看了眼皇帝,接着道:“这么说来,你妹妹是你教导长大的?
“这就怪了,你们都有父母,如何不是父母管教你们,反倒是你自半大孩子时起就接管起了妹妹?”
苏沛英垂眸沉吟片刻,才深揖说道:“回娘娘的话,臣与舍妹一母同胞,臣自认对她有管教之责。”
卫贵妃想想,就不说什么了。
只是笑道:“你走近些。”
苏沛英依言上前。
卫贵妃细细将他打量,只见他身量颀长,不算特别高大,但是在读书们里头却是数得上的挺拔潇洒。
再看看他三庭五眼,端正得挑不出任何毛病,长眉大眼更是透出谦谦君子的端正风范,不由点头:“行止端正,不卑不亢,果然是一表人材!”
她冲皇帝笑了笑。
皇帝看向地下叹气:“苏沛英还真是不容易啊!
“苏士斟,你这当亲爹的纵着别的儿女处处给他们使绊儿,就这样他还给你们苏家挣了个进士回来!
“你是不是成天在朝堂里钻营钻得脑子都进水了?
“你闺女替你求情,朕虽然想给她这份面子,但无奈心里还挺替朕这科进士抱屈的。
“娘娘刚才给了他机会,他也没有趁机跟苏慎云与姚氏不依不饶,也没有多说一句让你这个当爹的难堪。
“这么看来,他比起你这个当老子的来可是强多了!”
苏士斟额头都已经低得贴到了地面。
皇帝站起身来,又道:“你回去仔仔细细地写个请罪折子,明日送到宫里来!”
“……臣遵旨!”
皇帝再瞄了他两眼,又看着苏沛英,负手将他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而后道:“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说完便就抬步走下石级,往曲廊上走去了。
宫人们随即跟上。
卫贵妃稍稍落后,走到跪地的姚氏面前,说道:“苏慎云是你的女儿,你身为母亲竟然纵容她屡屡犯错,这是你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