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歆不屑地瞥了眼方七佛的背影,全然没有将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随后她转过头盯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那个瘸子。
“那个窝囊废骗我跟你结婚,所以从一早开始,你们两个人就把我耍的团团转,是这个意思么?”
张权,或者应该叫张破虏面色微微尴尬,就如骆歆现在所说,当初跟骆歆结婚,确实是出自我爸的主意。
“难得,当年玉树临风桃运天下的玉面郎君,也有被人家嫌弃的时候。”杨不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了句,最后低头看着对方的瘸腿。
“啧啧,不知道那些非你不嫁的女人们看见曾经的翩翩公子成了个邋遢瘸子,有什么感想。”
张破虏冷笑一声,回过头盯着杨不戬,“你也就只能吓吓方七佛那种没见过世面却自持傲物的东西,神参在哪,拿出来吧。”
我跟骆歆吓了一跳,看着杨不戬,想不到刚才对方竟然是在诈方七佛。
杨不戬苦笑地摇了摇头,“你说咱们四个,瘸了、废了、残了、疯了,在后辈面前说话留点曾经四大郎君的面子好不。”
说完,他掀起自己的衣服,一条犹如蜈蚣般缝纫的针线,密密麻麻,肚脐眼的左侧连到胸脯。
张破虏凝重地看着他,“那位真的离世了?”
“难道我这还要骗你跟方七佛不成,十几年前,所有人以为他没死,等不住便开始夺嫡之战,结果人家最后跳出来给两边各打五十大板。现在,没人相信他在还有一株神参的情况下这么快离世,所以,命数这东西,算不到。”
杨不戬掏了掏耳朵,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大瓶药酒和小刀,用火炙烤着,随后猛地灌下一大口,噗呲地吐在小刀上。
那柄黑色的小刀瞬间灼烧着蓝色的火焰。
杨不戬根本没有犹豫,直接破开自己那道堪称恐怖的伤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肉的恶臭味,他脸色白地取出藏在血肉中的神参,整个人萎靡地趴在地上。
我慌忙地拿出纱布帮他摁住伤口,看着那株血淋淋的参,它很细很长,干秃秃的仿佛晒干了一般,但上面一根根触须,就像是八爪鱼的爪子,缓缓蠕动。
张破虏抓着神参,重重呼出一口气,看着我道:“有了它,叶大哥恢复当年的实力有了八成把握。”
“我、我爸受了很重的伤?谁害的?为什么他一直不告诉我。”我即便已经接手了自己父亲是个绝世高手的事实,可对于他的过往,一概不知。喃喃地问向张破虏。
他苦涩地摇了摇头,“并不是别人害的,如果非要说上一个人,那就是你的母亲。”
我愕然地看着他,张破虏叹了口气,“你的母亲,是正统天子道传人,你爸当初只是一个山野猎人,两人天地间的差距……”
骆歆直接叫停道:“停停停,怎么我知道的跟你说的有些不一样?他爹不是说是止水道的传人?”
张破虏苦笑道:“止水道真正的传人,应该是云氏子弟,也因此,云家庄全庄老小,惨遭灭门。”
“那我爸后来又怎样和止水道有瓜葛?”
杨不戬缓过一口气,灰着脸说道:“因为你爸才是那条漏网之鱼,而不是那云氏旁系,也就是你老师的丈夫。”
他看着张破虏,“推背道的那一位算千古一卦,终究还是算错了最重要的一环。”
张破虏点点头,“你爸虽然不是云氏,但确实是止水道传人,他小时候上山砍柴偷学止水道,不仅仅没被惩罚,反而成为第一个外姓修行止水道的人,因此成了当今仅有的两个止水道传人之一。”
“另一个是黑子?”骆歆指着我问。
张破虏和杨不戬同时摇了摇头,“另一个是当年云家庄惨案中活下来的人,同我们一样被称为四大郎君的云啸天,只不过听闻他亲眼所见当年的惨案后,彻底疯了,不知所踪。”
我皱着眉头,看着杨不戬,“但如果是这样,他们曾经错误地认为云天鹏是那个漏网之鱼,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或许是因为云天鹏调查的事情,他虽是云氏旁系,但也是云家中人,想要查清当年的那家案子,牵扯了进去。不过我听到一个风声。”杨不戬扫了眼张破虏,“上面已经有人开始翻旧账,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你母亲所在的派系,所以对方着急将云天鹏这种想调查当年那案子的人灭口。”
我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并不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但突然多出来的母亲,依旧难以适应这沉甸甸的两个字,连关乎她的名字,都带着几分惶恐,不敢询问。
倒是骆歆,带着极度的不满开口道:“姐姐当年用的也是假名字吧。张权,她的真名叫什么?”
“龙玥。”张权缓缓地说出口道,我念着这个名字,不知将来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女人,不过没等我纠结多久,一通电话急匆匆地响起。
我慌忙地接起来,问道:“宁老师,怎么了?”
“黑途,救我,外面来了好多人……”我猛地站起来,直接朝着楼下跑去,身后的张破虏和骆歆跟上我,留下杨不戬在家里调养生息。
我刚想叮嘱宁颖等自己到来,还没说出口,那边便率先传来嘟嘟嘟的声响,伴随着最后一阵嘈杂的打杂声,挂掉了电话。
“宁颖老师出事了。”我扭过头跟骆歆说,跟张破虏补充道:“她是云天鹏的妻子。”
等我们三人赶到宁颖的公寓,就连是骆歆跟张破虏两人脸色都是一变,偌大的楼层,丝丝血腥味,从楼中飘逸而出,不知流了多少的鲜血。
“小心一些,有古怪。”张破虏叮嘱一声,自己第一个冲在前面,骆歆则是护着我慢慢走进大门,但我却感觉整个人毛骨悚然,仿佛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霍地抬头盯着楼顶。
在那上面。一个男人宛如一匹孤狼,飘飘的长下,那张脸庞却是让我微微一愣,总觉得记忆中仿佛出现过。
骆歆也现了异样,抬头看过去,面色凝重地从楼中退了出来。
“先别上,那个人,很危险。”
“啊!”但就在此刻,楼顶那个男人旁边,陡然响起宁颖惊恐的尖叫声。
我撒腿冲上去,不顾骆歆在身后的阻拦,跟张破虏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楼顶天台。
“老师,别害怕。”我安慰着宁颖,看着那个长垂在腰间的男人,见他身边躺着一具具的尸体,努力地保持镇定,“别伤害她,你想要知道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我给你。”
对方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在见到张破虏之后,双眼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最后哀嚎一声,整个人仿佛陷入极大的痛苦中,捂着自己脑袋,下一秒,猛地冲向张破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