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朝他低头,等银龙市的乱潮下去后,能留在的沙滩上,成为对方在银龙市的代言人,但那样,和仆人又有怎样的区别?
也许,在他看来,这就是我孤注一掷,事情越闹越大的原因。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伍唯在想些什么,但八极拳一脉的人南下,对我来说,不仅仅为了自保。更是为了给骆歆一个交代!
要是没有阿大和阿二,骆歆同样不会出事!
所以,他们,必须死!
……
半小时后,盛世豪门对街的一家沙县小吃。
我给自己点了一份炒面,平静地问吴可:“那两个人现在还在盛世豪门吗?”
吴可穿着一件汗衫,上面沾着五颜六色的油漆,活脱脱入戏太深乞丐的模样,用手抓着一只鸡腿在啃,听到我问候,他咽了咽喉咙,道:“会加把刷子,派偷子试了身手,直接被打断了手脚!很厉害,下手也狠辣,有道上混的影子。”
他嚼着鸡骨头,顿了顿,接着说,“最近不大太平。”
这是我今天听到第二个人说这话,霍地转过头看着吴可,“什么意思?”
“不知道。”
“直觉?”我无奈地打问道。
吴可捞起面条呼噜噜地吞咽着,微微摇头。
“不是,外面来的人,太多了……”
“外地人?”我托着下巴思索问。
“嗯,不仅仅是国内天南地北,前几天一批东瀛人过来投资,市里领导陪着考察,现在回想,有些蹊跷。”
听到东瀛人,我立刻浮现关于莫娅丫的过去,杨不戬曾经说过莫娅丫和东瀛人有关系,这里面,难道还有蹊跷不成?
“不管如何,先解决这两个八极拳来路的家伙,你帮我注意一下那些东瀛人的动向,如果真只是来投资,那便别管对方,一旦有异动,联系我。”
吴可说的话没错,最近银龙市,外面来的别有用心的人太多了。
如果杨不戬在我身边,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第一时间便会反应过来,可我毕竟还太嫩了,只有在吴可直觉提醒过来,才回过神,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一边吩咐人盯着那两个八极拳来人,我一边寻找着开黑枪的机会,在这个晚上的夜里,一批从未想过的不之客,同官鸠他们带着一样的目的,找到了我。
梳雅斋,自从上次跟林远堂过来吃顿饭惹上曹三后,我许久未曾来过。
而这顿饭,很巧,我认识的人,也只有林远堂。
“我知道现在也许你没有吃饭的心情,但出了事,这些饭局,难以避免。中国人习惯在餐桌上解决问题,大喜事上桌道喜,大丧事上桌节哀,这几个人,从粤东过来打听司徒的事情,或好或坏,你见见没事。”
林远堂不知什么时候留起了胡子,方形脸上绕着嘴唇的那一梭子圆胡,比过去显得老了不少,他原先和我跟司徒两人比,年纪就大上一筹,那时候用成熟稳重来形容,没有问题,但现在却不得不说,让人一眼看上去,异常苍老。
“有心事?”我不解地问了声,不知道对方生了什么。
林远堂讪讪地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有跟我透露的打算,目光闪躲地叫来了一个上次没见过的女人,熟练地叫了一通粤菜。
我狐疑地盯着林远堂,总感觉他整个人魂不守舍。
请粤东来的客人在银龙市吃粤菜?
我挑了个位置坐下,倒了杯水,等着找上林远堂关系的那批人。
没过多久,几个年纪跟林远堂不相上下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双方过去估计有着深入的来玩,坐下没多久便熟络地聊起了生意上的事,这副模样,就像我是多余的那个人。
但没过几分钟,一个留着三七分肃穆型的男人,架着一副圆形眼镜,民国风的打扮,进门后直接坐在了我身边。
林远堂眼睛一亮,笑着问自己身边姓黄的生意伙伴。
“这位是?”
“林老哥,认识一下,香江邺少,家父最大的生意伙伴。”
我跟林远堂两人一听,便知道这位就是今天的正主,但即便如此,依旧被那句家父最大的生意伙伴吓了一跳。
虽然扮相显老,但被称为邺少的男人承上天才二十五岁,这样一个人。能够替家里接管这么大的生意?
“叶生果然很年轻,跟司徒曾说的那般,不愧英雄出少年。”他伸出手,双眼落在我的脸上,带着浅笑道:
“鄙人邺钦。”
我笑着握了握对方的手掌,就当作是打了招呼,但不论是邺钦的谈吐举止,还是他身上那股如书上所写温文儒雅的气质,都很难相信,这位是一个替父行商的商业大亨接班人。
在我看来,邺钦身上那股文人的气质,就像是自己在学校见的那几位讲课教授一般。
一顿饭,大家相谈甚欢,也只有在饭局的觥筹交错间,邺钦身上的那股子文绉绉的气味,才被酒精冲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