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倩在一旁毫不介意地拿出一把剪刀,正在帮我修理我这些花朵,然后在自己草稿纸上画画改改,设计者怎样插进那个筒里。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莫娅丫脚下堆积的花朵,向她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花?要不我帮你处理掉吧,你这样太惹眼了。”
她这时候就像是花海中央恬静的公主,要是老师来上课,估计都得吓一跳。
莫娅丫点了点头,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呆,仿佛这些花在她眼中不存在一般。
我见那些送花的追求者已经差不多走光了,毫无顾忌地抱起它们,叫上郑航进和林康杰几个人,一束束花拿在手中,在他们耳边嘀咕了句,朝着教室办公楼走去。
捧着一大盒百合花花盒,我轻敲宁颖办公室的门口,听到她说了声进来,才推开门走进去。
宁颖低头在办公桌上批改着英语作文,看见一大捧花进来,要说没有吓一跳是不可能的,只是在见到送花的是自己学生后,迅扳起脸故作成那副严厉中年期妇女的样子。
我尴尬地看着并没有想象中收到花那般喜悦兴奋的宁颖,纳闷怎么到了自己这,鲜花就没有那种取悦女性欢心的效果了。
不过一想,莫娅丫也是那股冷淡的态度,那些送花的心里估计更加憋屈,也就心理平衡了。
“老师,这花送给你,你辛苦了。”生怕宁颖接下来劈头盖脸地把我骂上一顿,我将花盒放在桌子上,说完话就打算走。
但宁颖拉住我,把单独放在桌子一旁的英语本子摊开,指着上面的英语作文,说:“自己找条凳子过来坐下。”
“这里的语法问题,我上课难道没有说吗?这么明显的病句,怎么能和另外一种语法混在一起用。”
我硬着脑袋坐在她身边,听着她给我解析作文,脑袋一阵头大,等临走的时候,才听见她用英语说了声谢谢。
可我现在整个人都被那些英语折腾得晕晕昏昏,哪儿知道这是特意对我说的,傻傻地离开了办公室。
而我回到教室,见到下面这一幕,直接傻掉了。
萧雨倩竟然和莫娅丫两个人亲昵地坐在一起,虽不知聊着啥,可看上去像是十足的一对好姐妹。
在我眼中,这两女人应该是那种一辈子都不会开口交流的才对。
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莫娅丫不爱说话的性子,即便是往日傲娇高冷范的萧雨倩,也败下阵来,主要由萧雨倩一边动手插花,一边开口解释插花的搭配。
莫娅丫只顾听,但看来是对插花很有兴,时不时点点头,微笑地看着对方。
等我坐回位置上,萧雨倩也插完了所有的花朵,满满一大盆插在筒,她放在我桌子上,颇为自得地看了我一眼,就像是在邀功。
不知道为啥,今天萧雨倩在我面前,总感觉像是变了个性子。
我想也许是我的错觉。
我看她拿出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书籍,类似《人性的弱点》、《厚黑学》等等,开始利用午休时间看书,自己也摊开了英语课本,打算将刚才宁颖的知识点消化。
等到了下午放学,我让莫娅丫自己先回家,拿着英语书来到宁颖的办公室。
她今天特意提醒了我放学后过来补习,我只好乖乖地过来,不敢违背她的意愿。
将近一个小时的补习时间结束,她伸了伸懒腰,不容我拒绝,要带着我一起吃晚饭。
宁颖今天是开车来的,吃晚饭前,她先是带我来到了第一中心医院。
我在路上已经得知她丈夫现在转入了第一中心医院,因为当年算是在职受伤,而且她丈夫也是警局的领导,这些花费没让宁颖操多少心。
在我去病房探望的时候,宁颖的丈夫刚巧睡下不久,一个主治医生拉着宁颖叮嘱一些事,我便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外等候。
那天骆歆的那个替身,死在这里,就像是一道冤魂在头顶上空注视着我,让我在医院里无法安心,感到十分别扭。
在医院外车水马龙的路边找了个位置,我拿出来下午特意买的香烟,被司徒那番话说动,开始学着抽烟,给自己点上一根。
白烟冉起,从眼前飘忽而过,一个双腿绑着灰布,整个身子倒在小木车上的残疾人乞丐在我前面停下,低着头乞讨说:
“好心人给点钱,给口饭吃。”
他乱糟糟鸟窝一样的头油腻结成块状,黑兮兮的脸颊上沾着泥土,甚至都可以扣出一块泥垢,我低头看了眼他的小木车,简单地装着三个轮子,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求一口饭吃。”
心头刚才在医院有些烦闷,现在见到这一桩事,更是有些烦躁,我掏出口袋里二十块钱,放在他的小车上。
蓬头垢面的乞丐感激地点着脑袋,不断地点头感谢,就差给我跪下来。
“就二十块钱,没有再多的了。”我生怕他赖上我继续讨钱,无奈地开口说。
但这反倒是我想多了。
男乞丐点着脑袋,很知足地抬起头说:“够了够了……”
但当我与他对视,看见散乱头背后的那张脸,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