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卑鄙!——但你即使是杀了我,也走不出这大海!”
白鸦一笑突然身形化作无数幻影、分身,似是朝船上士兵同时攻击而去!霎时,留在船上的军士都成了他的刀下鬼!
只见他手中红色灵络骤起,这些被杀死的士兵一个个像提线木偶一般,充当橹手,摇动那船桨开始移动起来!
还有更多的被白鸦召唤的海中尸骨,被藤壶爬满的白骨沿着船舷爬上来,要给他摇橹。
真是一幅地狱鬼船、白骨鬼兵的图景!
眼看白鸦夺得此船控制权,步步朝他们逼近,戈舒夜拉着周敏静往船尾处逃避,藏在桅杆之下,情急之中,她用短刀砍断束缚三角帆的绑绳,三角大帆骤然落下!
在疾风之中,大帆一撑开,风力直扑上来,船上还活着的三人感觉那加莱船像是一个被突然大力踢了一脚的皮球,不受控制的、几乎要飞起来!
加莱船迅向南偏离了航线,和船队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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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底的加莱船在惊涛骇浪的浪尖上跳动,一会儿被推至高峰,一会儿被扔至谷底。
敏静用腰带将自己和戈舒夜绑在一起,拴在主桅杆上。即使强大如同白鸦,也不得不照此,将自己绑另一根桅杆上。
大风将浪花的顶端吹成破碎的白雾,肉眼可见破碎水滴在风中摇曳,一会浓一会儿淡,仿佛风变成了水、水变成了风。那些被白鸦杀死的士兵的尸体衣服、骨肉都被大风卷走,只剩下由于李恪睿灵络捆绑而听从白鸦控制的白骨骷髅。
那些骷髅将自己绑在橹上,但又被风吹起,豁啷啷地像是一架架风铃在风中被吹得乱响,头盖骨和手指骨、大腿骨碰响,显得既滑稽又恐怖!
戈舒夜从小旱地长大,至多坐过黄河上的渡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过山车似的巨大失重摇晃,惊惧地失声尖叫起来。周敏静虽然在水师服役多年,见过的海况多,但此时面对暴风雨的大能,也自知无能为力,只能等待海神震怒的平静。他怕戈舒夜在叫喊的时候被扑上甲板的海水呛灌,只能抱住她的头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不叫了,周敏静以为她能够稍微适应,结果她开始呕吐起来,把吃的东西全都吐光了。
不过此时也无所谓了,海浪一遍遍地淘洗着甲板,她吐出来的东西立马被冲下去喂了鱼;他们的衣服也从内到外都湿透了。敏静镇静地用腰上小刀将沉重的甲片从身上卸下,以防止落水时难以逃生。
白鸦已经是个人偶了,所以这些巨大的摇晃虽然他能够感知到,但并没有人类身体感知失重的巨大恐惧,他固定自己只是为了不被甩出船去。
在惊涛骇浪和电闪雷鸣之间,他像个游吟诗人似的靠着桅杆,游离而凡脱尘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他几乎要作诗了。(哈哈此处朗诵高尔基的《海燕》)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驶出了台风影响的暴雨区域,天空又恢复了晴朗,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似乎还没有过中午。
但是举目四望,周围都是茫茫的大海,没有任何岛屿、6线或者是参照物。
“我们在哪儿?”戈舒夜茫然地问。
敏静突然眼前一黑,只见白鸦像黑色的闪电一般急窜过来,将他擒拿。白鸦力量极大,竟单手将他拎起来,手脚束缚,绑在了十字架之上。
“来,正好做你解剖学的教具!小丫头,我要你亲手活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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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就是想教我雀杀之术吗?我学就是了!”戈舒夜不耐烦地道,一边上去试图把敏静放下来。
白鸦揪着她的后领子,像捉一只小猫一样把她拖回来,道:“你真是不识好歹!你可知道,当年这猎人城的雀杀秘术,是为多少唐末诸侯千金买马骨所争夺的吗?我让你学这是无上的荣光!”
戈舒夜还是百折不挠地想要上前去把敏静从束缚中解脱出来。一边回过头,口中嚣张而阴阳怪气地道:“雀杀之术,啊好了不起啊!
但是我学会了又能怎样呢?有个屁用!
这船上就仨会动啊,杀你?你不都死了吗?杀他?就他会开船。
我现在需要的是回到6地,吃饭、喝水;我又不像你,你是死人,我是活人,我不吃饭喝水会死的!在这船上也会晒死的!
杀了他,那我不也死了吗?
你这人脑子有病,一根筋!啊,你会杀人就觉得杀人之术是世界上最牛的啦?你也不想想,你以前的饭食是谁供奉的,粮食是谁种的,衣裳是谁做的——没有人群做基础,你的杀人能力有个屁用!
杀人之术只有在有人能被威吓、有人能抢劫、有人能被奴役的时候才能成为利器。
现在,你还不如会捉鱼!”
白鸦饶有兴味:“你不怕激怒我,我立时将你杀掉喂鱼吗?”
戈舒夜嘟着嘴道:“我么还有契约,要我杀死沈杨两人呢——你主人就算为了春水,也不会允许你杀我的。”
白鸦心下一惊,先惊讶的是自己的举动竟然控制在李恪睿手中,这让他感觉微微不爽;其次是,戈舒夜心下竟如明镜,对于自己的处境一清二楚;
最打动他的,是她关于“杀人之术只能用于威胁人”这种想法,竟和当年八女祭司对他所描述的不谋而合。
想到自己百年的人生孤旅,竟没有一个人了解他的所知所感,他心念一动,真的想收她为弟子,传承自己、和猎人城的所得。
白鸦想了想,道:“好,我就许他找一块岛屿——但人体解剖智识是雀杀之术的基础,你背也得给我背下来。”
戈舒夜听闻此言,赶紧将敏静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