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省,梅县。
一辆大巴行驶在高公路上,窗外的景物飞后退,车内冷气开得很足,盛夏时节也让乘客感觉不到一丝燥热。
靠窗位置,陶安带着耳机闭眼听歌。
十多年前他就和父母搬到省城去了,自从几年前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就很少再回老家。
陶安这次回老家,是因为大学毕业没多久工作暂时还未落实,父母见他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让他回来把老家收拾一下。
他父母说等他们老了就回来住,落叶要归根。
对于父母的安排陶安并无异议,经常在短视频刷到修缮房屋的解压视频,眼下还没开始上班,正好可以亲自体验一下。
当然,他自己也清楚,看别人是做这种事情挺解压,自己操作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已经做好了吃苦头的准备。
拿这段时间缓冲一下学生时代过度到社会人好了,用毕业时老师的说法,以后要吃的苦还多着呢。
不知不觉大巴车已经下了高进入县城到站,陶安拖着行李箱下车便感到难耐的燥热。
这鬼天气,要是下点雨就好了,毕竟作为有名的避暑胜地省份,下雨就跟过冬似的。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陶安只得顶着骄阳走出车站。
在车站外吃了一碗牛肉粉填饱肚子,然后在路边上了一辆招手即停的小巴车前往老家所在就近的镇上。
到了镇上前往乡下,要么乘坐摩的要么打网约车,陶安选择了前者,很久没坐过了,再次感受一下。
坐摩的离开镇上,行驶在乡村马路,随处可见新农村漂亮的屋舍,那简直就是无数城里人所向往的理想住宅。
“小伙是哪嘞人嘛,跑林尖坳去搞哪样哟?”
乡村道路上,摩的突突突的声音中传来摩的师傅好奇的询问,说的是方言,本地人的陶安自然听得懂。
其实西南F4的方言都差不多,区别是口音大同小异罢了。
陶安用同样的方言笑着回应道:“我家就是那咔咔的”
“耶~,这一代我经常跑摩托车,熟得很,囊个没看到过你撒”
“去外地好多年了,不囊个回来,师傅认不到我很正常”
“弄个嗦~”
简单的交流中,陶安也在打量沿途风景,半个小时后就回到了老家门口,摩的师傅离去之前陶安留了他的电话,这个地方不好打网约车,有备无患。
他老家位置相对偏僻,但家门口前些年也通了水泥路的,只是如今周围几百米都看不到邻居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近几年修高路占地邻居都已经搬走,而他家老宅不在占地范围并未拆迁,就挺无语的……
站在老家院子外,陶安先给他老爸陶友林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对面接通后说道:“爸,我已经到老家了”
“到了嗦,路上没得事撒?”
“几个小时的车有囊个事嘛”
他们父子俩交流说的也是家乡话。
“那行嘛,我晓得了,不和你说了哈,忙得脚后跟打屁股,挂了撒”
简单的交流,陶安拿着挂断的手机微微耸肩便收起,知道这个点老爹正是忙的时候,饭点时间,作为一家饭店的老板兼大厨能不忙嘛,通话的时候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热火朝天的声音呢。
陶友林的厨艺很好,早些年挣了些钱就单干,前几年陶安读大学的时候更是在省城开了自己的饭店,生意还行,如今谈不上大富大贵一家子也算是衣食无忧。
他家老宅也在七八年前翻新盖了两层平房,有一个院子,一圈半人高的围墙,如今看起来有点土气。
站在老宅院子外,陶安入眼所见的满是荒草落叶,房子外面很多地方的瓷砖都长青苔了,前些年爷爷奶奶在的时候还好,近几年没人打理几乎荒废了,压根没有丁点人气。
拖着行李箱进入院子,穿过草丛来到门口,掏出钥匙打开,屋内入眼可见的一层积灰,还有些许刺鼻的霉潮味。
家里的格局和上次记忆中陶安回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貌似当时离开是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稍作打量,陶安先上下楼开门窗通风换气,然后检查了一下水电,能正常运转,这些年来老宅虽然几乎没人住,但每个月父母都按时缴纳水电费,费用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把行李箱拿到二楼自己没怎么住过的房间,掀开防尘布,床铺还是干净的,有一股子霉味儿,需要把床单被褥拿到外面晒一下,回来的这段时间居住方面倒是不用担心了。
他接下来先把床单被褥拿外面院子里还能用的晾衣绳摊开晾晒,随即陶安将老宅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心头已经有了计较。
“房子整体是完好的,不需要大兴土木,只需把院子里的荒草清理,然后卫生搞一下就可以了,要不了几天就能搞定”
如果老宅内外都重新装修的话,那工程量就大了,但他一家都觉得没必要,把卫生搞好就行了。
刚到家,陶安也没立即开始行动起来,得先考虑一下这段时间的生活问题,家里面啥吃的都没有,周围也没个邻居,远一些倒是有沾亲带故的人家,但多年下来尽管婚丧嫁娶都在礼尚往来走动,却都生疏了,陶安也不想去劳烦别人,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手机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掏出一看是快递打来的,他从网上买的摄像头到了镇上的快递站,老宅这边太过偏僻人家不送,只能自己去取。
在老宅装摄像头这件事情陶安可谓和他父母一拍即合,提前在网上定好地址填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