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爹在户房多年,提拔了不少人。如果有朝一日,许默能重新返回户房,就可以无缝衔接,顺利接手。
韩立明不想给许默这个机会,他赶走许默之后,立即乘胜追击,赶尽杀绝。誓要把户房里的许家旧部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周节是许老爹提拔的,也对许家最是忠心,自然成了重点照顾的对象。
这二十板子,还只是个开胃菜。
只要周节不离开户房,就不会善罢甘休。
“你这是受了许家的连累。”许默轻叹道:“扛不住,先避一避吧!”
周节浑身一震,咬了咬牙,用力摇头道:“许令史,别这么说,如果不是老爷子大慈悲,五年前俺就和老娘饿死在街头了,不会比城外的流民好。我在户房,就是你的一双眼睛,他姓韩的随便骂我打我,只要弄不死我,我就钉在户房,他们干的事情,逃不出我的眼睛!”
许默听着,心中触动,颔道:“你有心了。”
听到许默的赞许,周节不顾疼痛,挣扎着坐起,激动道:“许令史,这一次韩立明那个畜生当真是狗胆包天,他把赈灾的粮米加价盗卖,拿腐烂霉的粮食,应付灾民。城外的那么多无辜的冤魂,都要找他索命!许令史,这是我搜集的罪证,都是韩立明和粮商往来的账目,你看看能不能扳倒姓韩的?”
周节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个账本,递到了许默的面前。
许默接过来,没有急着打开,反而关切道:“你私下里记账,有没有被人现?”
“没有!”周节用力摇头,“请许令史放心,我都是小心翼翼的。也是今天姓韩的打了我,我怕他日后更过分,这才拿过来。再给我一个月半个月的,保证能查的明明白白,真是可惜。”
许默倒是没有什么失望,一边翻看账本,一边思忖道:“前任县令刚刚罢官,新任县令还没到,衙门里没个说了算的。韩立明也是借着这个空子才敢为所欲为,随便打人。”许默停顿了一下,正色道:“韩立明是秋后的蚂蚱,得意不了多久,也就是几天的功夫。”
“几天?”周节大惊,声音都颤抖了,许默可是说话算话的。
“许令史,你,你说几天之后,新任县令一到,就能扳倒韩立明?”
“我的意思是几天之后,你的伤差不多了,就能挨第二次打了。”许默轻松笑道,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
不明所以的周节顿时瞠目结舌,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唯有嘟囔着嘴道:“我这就回去养伤,让姓韩的打个痛快,保证不给许令史丢脸!”
许老爹自然是要把体面延续下去,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儿子弄进户房,先担任副手典吏,然后接他的位置,继续执掌财权。
奈何许老爹一辈子精于算计,却在最后的关头失算了。
一个叫韩立明的家伙从天而降,直接抢走了户房司吏。
老爷子被气得够呛,病体加重,没有几天就含恨而终。
临死之前,许老爹拉着儿子的手,咬牙切齿,一定要抢回户房,陈州的财税只能姓许!
做不到,他就死不瞑目!
许默能说什么,他当了那么多年公务员,能不知道财税意味着什么吗?
傻子才不想拿回来!
关键是怎么办!
身为吏员,他不需要跟官员一样守孝三年,但守一百天还是需要的,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好好思忖。
可就在许默一边守孝,一边筹划的时候,韩立明又动了无耻偷袭!
他跑去和县令讲,户房事务繁多,一个司吏,两个典吏都忙不过来。许默守孝在家,来不了衙门,只剩下两个人,更是难以支撑,因此最好再调入一位典吏,才能担负起繁重的政务。
至于许默,干脆就平调去礼房好了。
县令竟然同意了这个放屁的建议,完全忽略了户房为数众多的书手,他们才是真正干事的人。
许默尚在家中守孝,完全被动挨打。就这么从油水最多的户房,让人狠狠一脚,踢去了只负责采买祭品、组织县考的礼房。
都是典吏,不能说一模一样,也可以说是天差地远了。
虽说许默不想和人结仇,奈何韩立明借着守孝下黑手,实在是不讲武德。
这个小人,必须铲除!
而且就算他想逃避也不行了,人家步步紧逼,已经迫不及待动手了。
挨打的周节是户房的书手,属于编外人员,不过也吃着衙门的饭,在老百姓中间,还是相当有体面的。
经过了两百多年的展,大明朝的地方州县衙门已经形成了完备的体系……虽说有品级的官员屈指可数,但是下面吏员的队伍可相当庞大。
就拿陈州县衙来说,设有吏户礼兵刑工六房,每房一位司吏,两位典吏,类似六部尚书和侍郎。
这十八个人被称作经制吏。
在经制吏之外,又额外雇佣能写会算的书手,协助处理公务,称作非经制吏,差不多相当于科员。
许老爹在户房多年,提拔了不少人。如果有朝一日,许默能重新返回户房,就可以无缝衔接,顺利接手。
韩立明不想给许默这个机会,他赶走许默之后,立即乘胜追击,赶尽杀绝。誓要把户房里的许家旧部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周节是许老爹提拔的,也对许家最是忠心,自然成了重点照顾的对象。
这二十板子,还只是个开胃菜。
只要周节不离开户房,就不会善罢甘休。
“你这是受了许家的连累。”许默轻叹道:“扛不住,先避一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