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雍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进屋拿出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休书”。
他轻轻递过去,她的红泪滴在那休书纸上,扬起头问:“夫君,果真如此决绝?便要将妾休弃?”
完颜雍别过脸,点点头。
“明日你就出吧!我会与你哥哥说这件事,他那样疼爱你,必然会好好照看你和孩子。等孩子平安落地了,我自然会派人将孩子接回来。”
逐而对一旁的小鬟说:“明日,你便叫张监事,准备好马驾,护送娘子去中都尚书府。”
香翎涟涟的泪水已经化作了自责,完颜雍再不敢看她美丽而凄楚的样子。
忽然完颜雍想起来什么,又唤回了要走的小鬟:“罢了,不必劳烦仅言了,便叫个靠谱的人护送便是。”
小鬟答允后便走了。完颜雍转身来对香翎说:“不必再哭,到了后面,你会明白,在你哥哥那里,比在我这里好。你今日就不回了,你住我这里,我让人把小厢房收拾出来,我住那里。明日,你就准备走吧!”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重,她还未曾听出来。
而后,完颜雍离去,金阑边回荡起她凄美的哭喊声。
完颜雍镇定之后,便回了厢房,对身边的一掌事侍女说:“你暗中去探望楚氏,问清楚所有掺和进来的人有哪些,然后务必说服他还有掺和此事的人将百合之事所有的罪责都揽下来,我会好好善待他们的家人,送一笔银两,保他们衣食无忧。”
“与他说了,如果遇到李娘子派人查,便揽下罪责,撇清与翎娘子的关系,然后自行了断了。”
侍女惊愕,乃问:“公为何如此?翎娘子她害了人啊?这样对李娘子不公啊?”
完颜雍扬起头看她说:“我已经处置了她将她休了,她已经得到了惩罚,还要如何追究下去?我怎么说的你就怎么照办就好。此事收拾的干净点,让李娘子不要起疑心就是。”
侍女听后点点头,乃前去完成他交代的事情。
他坐在围子榻上,转着手中油亮的菩提子,苦思冥想着什么。
傍晚,清雅在书案前画着什么,惜意走进来扫了一眼,原是香翎的画像。
惜意在她身边转来选去,芗芗进来送安胎药,见她如此,便觉得她有什么话说,暗自的示意了清雅一眼。
“惜意,你这转来转去的,在想什么?”清雅问。
“哎,奴就是算不明白,白日,主君为何不一查究竟,为何当时要打断仅言的计划,”她百思不得其解,便又问:“那娘子,咱们要不暗中去查,查查那个楚氏?”
芗芗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在擦着琉璃匣子。清雅注意到了她,放下了手中的笔,思考了好久便问:“芗芗,你一定在想些什么吧!”
芗芗笑笑摇摇头,等到清雅第二次追问她才肯站到前面来说:“娘子,恕奴直言,有没有一种可能,大王并不想处置翎娘子,而是想保全她。”
“你真是胡诌,大王这样爱娘子,定是要给娘子做主的,难不成,娘子的孩子白白丢了吗?”
芗芗再道:“奴这样想并非空穴来风,今日张监事要查,主君拦了下来,并非是为了顾及她的颜面,而是要留些什么余地。而我方才从张娘子那里回来,亲眼看见了翎娘子一身粉裙前去主君那里,甚至没有脱簪待罪,如果主君真的对她厌烦,看见她的穿戴,怕是已经早将她赶了出来,因为娘娘刚过世,府中人,不得招摇。”
“而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翎娘子还没出来,主君也没有什么动静……这,很难让人不想到,主君在保护她。”
“不过一切都是奴的猜测,怀疑而已,若要探究竟,娘子便命奴去请了大王来苑中,奴顺便的瞧一瞧,看一看主君的反应。”
清雅听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敛起锋芒站起身来:“其实我今天一直都有这样想过,看来不仅是我一人如此思考。那你就去吧!去看看。如果,如果真的完颜雍为此事包庇仆散氏,我与他此生便如此了。但他就算将仆散氏含到了嘴里,我也会想办法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那奴便告退!”芗芗乃去。果真是,芗芗前去请完颜雍用晚膳,他却回绝了,说是傍晚已经用过了。芗芗在完颜雍院墙外看见了几个布衣的侍卫。回来的时候,芗芗碰见了正回房的张仅言,便问他为何不在主君身边,张仅言却说,主君让他休几日,不必操劳过度。
芗芗笑说:“我这是去主君用晚膳的,没想到主君已经用过晚膳了,我只能回了。”
“那芗芗姑娘,你定是听错了,主君向来晚膳都是在一更以后,因为主君如果吃的太早,晚上便会饿的睡不着,吃晚些,不会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