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怀中抱着允辇开心的出去了,去寻了允恭,才迈入了门,便瞧见了雍王在书案前手把手教着允中习字,允恭便在一旁拿着笔于宣纸上乱画着。
几日不见雍王,他有些憔悴,腮帮的胡茬长满了,那双眼也略疲惫。
“吾儿,这字要好好练,为父今日教过你后,便不许再忘了!”
“是,爹爹!爹爹,您说一日要写八张字交了您看了才行,可爹爹,冬日来了,儿的手冻的都写不了了,再加上白日里还要去舅公那里习剑,习了剑姐姐还要看儿读书,每晚,儿都睡的很晚!”允中敛着头拿着字张站于他怀中。
他拉着允中的小手道:“好,那冬日来了,便两日去往舅公那里一次,每日再少两张字如何?”
“谢爹爹!”
清雅便站于屏风外,瞧了他那样的慈父姿态,一时间只觉温暖入心扉,看他自位置上站了起来,她便躲藏着准备要离开,因为她此时真无面再去见他。
可允恭是个眼尖的,抬头一瞧了她便唤了句:“姑姑,……姑姑,”唤了又是立马迎上去,一把搂着她的两腿,让她一丝也动弹不得。
“恭儿,我抱着小弟呢!”
完颜雍见了她,满眼泪光站于原地,望着她那渐瘦的身姿唤了句:“清雅!”
“姑姑,我要看小弟,看小弟!”允恭便伸着小手,跳着抓清雅的衣裙,要看允辇。
“吾儿不可如此,姑姑抱着小弟,一会小弟摔了!”
他慢走前来,将手放于允恭腋窝下,将他一举放于书案前坐下:“好好看了大哥哥写字!”
他吞咽口水,慢行于她面前,望着她那重山般的小眉,再瞧了她衣襟间露出的点点吮印,回想了当晚与她共赴云雨时的情景,脸上泛起丝丝愧意。
“妹妹,那夜……是我冒犯了,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不好也得好了,有什么欢喜能长存,有什么悲伤过不去呢!”
“那夜,我喝酒喝的多,到你房里便觉热的很,瞧了你……”
“不要再说了……”
她打断了他,并将怀中的孩儿送到他的手上,退了一步长揖于前:“我本今日不想来,只听了嫂嫂生产前来探望罢,为的便是避开大王!”
“如今再遇大王,小女亦无话可说!”
“哥哥达到目的了,我们之间,哥哥您赢了。”
还没几句,她便躬而退出了房,行于丛密的花枝间,望着灰蒙蒙似要下雨的天,完颜雍未曾去追他,唯有立于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再多时,他仔细瞧了怀中的爱子已然熟睡了,便又拿着自个的披风拢着他,将他又送回了笒霖苑。
一进门便瞧了铭璇榻边伏了位侍女,与她正商讨着什么,完颜雍便又好奇着问:“在说什么悄悄话了?”
那侍女与国妃对视一眼,得了她的批准才道:“奴儿正与娘娘说着怪事呢!”
“方才,奴儿与翠荷姑娘一同上街去买姑娘爱吃的白肉胡饼与酥肉,便在廊坊间瞧见了岐王殿下的小驾。”
她直立起身子来道:“荷儿妹子细心着,便多瞧了会儿,却瞧见了自车帘下伸出半只女子手来,那手指上带着一枚碧绿的玉龙头!”
“荷儿妹妹吓的连糕点都没买,跑了回来,奴儿也随她回来了!”
他听了立于原地许久。说来这能戴玉龙头的女子不过太后皇后,如今国朝太后已逝多年,唯有皇后最爱在指上戴一玉龙头,这是朝野上下都知晓的事。
“完颜亮真是丧心病狂,竟染指中宫数年,如今更加明目张胆,便也不怕陛下砍了他的头吗?”铭璇撑着身子,便骂了他一通。
“你我都知道多年的事儿了,也见怪不怪!”完颜雍面无表情的坐于她榻边,望着爱子。
“这样的伪君子,清雅那丫头便是着了魔似的,好坏不分了!”
“再着魔,还不都这样了,我伤了清雅,在她心里断定了我是伪君子,岐王乃是正人君子罢!”
他有些难过,见了清雅之后,愈想着那夜的缠绵,也愈加自责。
片刻,国妃望着面前的新纱帐垂下的福袋,口中念念有词一番,再起了身来轻招了侍女来:“此事,表姑娘定是不知,翠荷也必不会告知她,你便如此……过来!”
她贴着她的耳细呢喃了几句,便见了侍女连连答复着,又小跑了出去。
“还是不要如此吧!如今都这样了!再让她见了,她定会更伤心!”
“要让她自个明白,她所谓的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