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言之有理,我必会好好整治一番!”高女官前来躬身。
在外男眷,听了她这处事不惊,赏罚有度的作风,颇有主母之范,便两两相笑,谈着她。
驸马爷抱着那刚出生的婴儿,撩拨着他细腻的脸颊点点头:“这死丫头还知神文皇帝治冗官之法,不错不错,说着话倒像个主母的样子,长大了啊!长大了。”
“舅公不知,二妹妹是真有主母的身范,姐姐自怀孕以来,无暇家事,便就由少妻管内事,她管账计,她聪慧而细心,账计被她打理的清楚,连细枝末节也记的明白,”奎可递了一盏茶来置于他身边。
驸马爷瞥了一眼沉静的完颜雍,轻拍着小外甥睡觉:“她啊!哪里都好,便就是在儿女之情上犯了糊涂,非要喜欢那个什么岐王,鬼迷心窍。”
“舅公,您又开始了,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还不够,还要拿到台面上来讲,也不怕教坏了献儿!”清雅自内室卷帘而出,檀檀也随之出来了。
“死丫头,舅公乃父也,说你两句怎么了?我跟你说,这一晃便是年下了,你赶快与禄儿把喜事办了,莫要等你父亲回来生气!到时候他训你我才不拉着。”
她回头来,瞧了一眼端坐的完颜雍,口中渐起酸涩,忽而过去将驸马爷手中的小弟接下道:“是我想办便能办的吗?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身子这样差,如何能办喜事?”
“总不能让哥哥娶个病殃殃的娘子吧!”她咽了点口水,摇晃着小弟,不敢抬头。
“身子不适,便赶紧养好了,因你身子不适本就拖延了许久,这眼瞧着七夕都过了,大王又要重新选日子以奏陛下。”
完颜雍敛了面,笑颜答:“姑父,婚期推迟,孤王已然与舅公说过了,至于再选佳日,便就等清雅身子大好起来吧!”
“大王仁慈,可这丫头莫要多惯着她!”
“她身子要紧,不防事!”
“好了,小妹需要多休息,我便晚些再来瞧她,你们年轻人多处处,至于小五的名字,待你爹爹下月回了,让那老匹夫自个取吧!哎呦哎呦!老夫先走了!”他站起来咂了口茶,便下了交椅,走了三四步便就差点没站稳了,奎可连忙扶着他。
“舅公您慢些!”
“嗯嗯,无妨,无妨,老夫走了,大王!微臣告退。”
“姑父慢走!”
驸马爷摇晃着身子,挥着大袖,憨厚的走了出去,清雅也就此沉静了下来,望着外头满庭芳华呆,新燕于梁上跃过,几声叽喳双双而飞,衔泥而筑巢,嬉戏玩打的情景亦是让她心绪不宁。
她便晃着晃着怀抱中的婴孩也无话可说,奎可与檀檀拉着献可静悄悄走了,堂前只剩了她和完颜雍。
他征了许久,瞧着她低垂的眉眼略带颦颦,便轻置她身边坐下。
“清雅!你觉得婚期推置何时为好?”他问。
“其实孤王将纳礼早就备好了,什么翟衣和花株冠,宫里人都送来了,皇后殿下说拟的封号为宛国,你‘婉婉有仪,静以和命’,为宛国最好!”
她转动着清眸将怀中的小弟抱给翠荷,再坐下来笑言以对:“哥哥,其实咱们这样挺好的啊!咱们深情厚谊,也不急这一时,您说呢?”
“可这样拖下去,也不好啊!什么事都安排妥当了,便就等你点头了!”
“你身子不适,嫁过来之后也可好好调养,孤王府上有最好的太医,怎么样?”
一连三追问,她往后退了又退,他进了又进。
“清雅,你与王兄是不可能的,陛下圣旨如此,若不遵循,那咱们都不会好过的,”
“大王,……”
他近的,她都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了,那双宽厚的胸膛便要拥了上来,她以手抚了下耳际垂下的珠翠浅笑一丝,连忙跑了出去,顺着木廊躲到了一处角落,抖着肩膀蜷缩在一起。
他追了几步,便就站于小石径上望着她于竹簧边黯然伤神,粉衣轻带,柳姿阿娜,于盛夏的青竹旁,她便像一朵要凋零的花朵,他却步不敢前,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何时他的爱给她带来了这样大的伤害。
惜意上前慰她,她才肯摆过头来与她说话。
惜意望着直立的他小声说:“姑娘,您莫要太过失落,我刚得消息,岐王殿下在一月前被陛下召回了,这几日快到京城了!”
“果真?”她将头抬起。
“千真万确,但驸马爷好似早就知道了这事儿,便在门口添了祗候人,咱们常去的后门已然被封了起来,姑娘您怕是难以与大王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