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听罢,叹息未应闲,念着:“这皇帝,位而不保了也!”
说罢,完颜亮便把筷子一把丢在桌子上,萧裕又自个把筷子理好放于碟边:“这皇帝如今是众叛亲离,咱们好好思考些!”
他又敲了敲桌子,顿了许久瞧他道:“萧裕,孤王思考着,这皇帝无论如何便留不得了,孤王早有反意了,此次出行汴京,孤王欲就河南兵建立位号,先定两河地段,举兵而北攻下五京,你为孤结诸猛安人员以应我,如何?”
这萧裕与他对视着,两人像是不谋而合一般:“公之思,亦是微臣之所想也!汴京各路,兵力强盛,若公举兵而上,微臣必定鼎力相助!”
“两河地段,偏离上京,讯息阻塞,这方猛安人员为多数,西京留守与南京留守都是咱们的人,早就对皇帝有所不满,公便大胆行事,我也自下连诸猛安,只待与公举事!”萧裕言罢,两人皆气血上涌,坚定信念。
萧裕郑重其事,往他面前一站,双手拂袖躬身做叉手礼,再道:“为君者,一语可福祸天下,一行由万民窥视,若长坐君位,有三必备;一为民心聚合,有战必伐无前;二为金银库财,有难则济其百姓;三为家室平和,有变则凝其忠心,三者之源,皆由一‘仁’字而启!”
完颜亮未曾在意他说的话,只觉他道貌岸然罢了,便下意识点点头表示赞同,可萧裕见其如此便也再道:“愿公北上,为君而行仁道,以仁制暴。”
他听后,又将浊酒拿起,轻点头答道:“好,孤王明白你的意思,若孤王得手,你必是孤王的左膀右臂!定高官俸禄相配!来,喝酒,喝酒!”
他深信萧裕,便亲身站起将他扶过来,再斟一盏酒给他,两人喝的耳红目赤。
完颜亮因了近臣的催促,便在中京逗留三日便辞去。他正远行前去南方,远在上京会宁的岐国王府则是临近喜事,便在不久,嘉祥郡主便要出阁与徒单克宁结为连理了。
嘉祥郡主大婚之日宴请了许多宗室家亲,李家也在其中。清雅早些时候便起了身来,寻到一处观楼,等着郡主依仗自街间而过,待到近午间她才瞧了老长一队人马接亲过来,前是徒单克宁驭马而行,戴了幞头乌纱帽,身着朱红喜服,那神情便是似天上神仙。
几组举杖人后,乃是郡主的彩轿,满目的喜字连贴,气势恢宏,清雅于楼上观望,却觉得有丝凉浸浸的。
“这是我长这么大,眼见的第三场迎亲礼了,他们都是恩爱的人儿!”她拿着绢子出来悄然按了按自个的鼻尖。
“郡主乃是好福气,陛下宠爱她,念她回家不便,置了一处新宅子给她,便在岐国府不远处,”翠荷笑言。
惜意在瞧着,亦是挪不开眼睛:“哎,郡主便要高兴坏了吧!”
“惜意,你叹什么气,你如今十五六了,还不与张先生早早定下来!”她轻轻抬着小眉,摇着手中团扇,声音故意稍稍大了些,惜意听后小脸一红连拉走她。
探其左右无人,便扶着她的肩膀道:“我的好姑娘啊!您声音小些罢,这满站的都是些姑娘家,被人听了多不好。”
她噗嗤一笑道:“姑娘家都有一个郎君梦,又怎会笑你呢!”
她轻步而下了观楼,于中间挂满红灯笼的廊桥上望着渐远去的接亲队伍,满城归往人时不时停脚而观,观后皆散,各自匆匆。
“我何时,能这样坐着婚驾,嫁给我的如意郎君呢?我想,待我出阁那一日,必定穿着漂亮嵌了珍珠与玛瑙的霞帔,欢欢喜喜的嫁出去,庭堂必是宾客盈门!四处亦是张灯结彩,晚间还有男女小儇来送酒与生冷的饺子。”
她望着手上的绢子出神,摇摆着素绢在风中飘舞,额前薄薄的刘海也渐被吹开,她按住以指梳理,再望远方时,婚驾已然走远。
她随奎可去了嘉祥郡主的新府,亲眼瞧过两人拜了堂,整个厅堂集满了贵人,贵人不似寻常百姓那般激进爽快,而是手扶着小扇与绢子,再不便是一身翠华站于厅堂两侧观礼,正中乃是两位高堂,侧坐皆是贵戚亲人。
恍惚之间,听了赞礼者念白,乃是“三跪,九叩,六升拜”之礼,繁缛的拜堂仪式毕,便由两个小儇捧龙凤花烛导行,新郎执彩球绸带引新娘去了洞房地。
完颜颖未曾在意清雅,执扇而行远,宾客散去吃酒饮茶,唯留了清雅一人倚在红柱上望着红衣渐远。
“怎的了?羡慕了?”奎可站于她身侧别起她双耳下的碎。
她敛鬟莺语:“我才不羡慕。”
“好了,你羡不羡慕自个心中有数,我便去吃席了,你也去屏风后吃了你们女儿席了!”奎可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穿过廊桥而往席处走。
便在廊角处,她瞧了令她心绪不宁的人,他也站在廊间正好与她对视。
是完颜雍,他今日也来了!
完颜雍身着了一衫褐色盘领大袖长袍,再戴了女真人特有的压纹毡帽,直立于原地,铭璇则伴他身畔,扶着顶大的肚儿。
“奎可问大王,国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