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女子懂什么,妇人之见,便只会退缩,孤王让了多少年了,他完颜亶,自小被人宠惯着,从未上过战场流过血,亦未坐镇四方体察过民情,全都是我们这群任劳任怨的臣子在为他卖命,今儿在宴席上的话,你听了心里好受吗?”
“反正孤王不好受,凭什么他便是坐天下的命?”他欲要先走,却被她拉住。
“大王,忍一时风平浪静,莫要招来什么祸端!”
“撒开!”
愈说,他便愈加激动,直接将她的双手撇下,任凭她怎样唤着,他都未回头。两人于廊间亲近的一小会,便被远处的皇后瞧见了,连忙贴耳对身边的宫女说了一两句,宫女小跑了出去。
完颜亮扬长而去,回到马场继续挥着曲棍冲击向前,他集其全力,瞄准马球,一丝也不退让,接着下来好几,他都顺利进球,似是所向无前。
又待中场,完颜雍与李石骑马居一起,望着面色凝固的皇帝,他俩略加有些不安。
“这岐王不肯退让,今日若陛下输了,咱们怕是也不好过!”李石贴耳细语。
“所以,咱们要无形之中,帮陛下得球,再让几球!”
两人相顾,私下达成共识,便顺着马场出行,完颜雍先于前头拦下马球,再转而由李石接下挥于离皇帝近的点,又在前佯作失手,与球失之交臂,几番波折,他让球停手,皇帝很快便进了几球,快感十足。
球场赛制,并非由完颜亮想象的那般顺利,他见了皇帝进球,愈加焦躁,用尽解数投入赛球中,终而响起一铃,铜锣声连连响,皇帝挥进了最后一球,龙颜大悦,下马回了皇座,惬意的接过祗候人手中的汉巾,擦拭着额前的汗水。
球场众人皆躬身在前,齐喊:“陛下英姿,球技精高,微臣愧之不如!”
唯有完颜亮一人,征在原地,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他完全失算了,本以为一冲而上赢过皇帝,却不成想臣子之心皆奉于君,暗地的明面的为这皇帝讨回面子。
“王兄,快跪拜,快!”完颜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他才不情愿的伏地躬身。
“嗯嗯,众卿家起吧!朕亦是骑术不精也,前几,失意了!”
他喜滋滋的抬手众人起,昂瞧着完颜亮失落的样子,便觉爽朗,轻靠在龙椅上赏景吃茶,皇后方才身边所站宫女,悄然而至龙椅扶手旁,细声朝了他耳中说了几句话,他低头轻瞧了瞧不远处而坐的那袭鲜衣,暗自讥笑一番。
片刻,他对身边的完颜雍道:“乌禄,朕今日才见得,你这孩子也打的一手好球啊!”
“皇兄称赞,臣弟愧不敢当,只是亲母善此技,幼时得她指教,便略懂一二,但比起陛下,臣弟甘拜下风!”完颜雍恭恭敬敬的抬手自谦。
“朕忽想起来,你与李家是定了媒约了,李卿要将姑娘许于你这位表兄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问,完颜雍在场面上,却不知如何答复,碍于完颜亮的威视,他未曾作答。
“李卿!”
李石刚要喝上一口茶,便被皇帝唤去:“微臣在!”
“把你那个穿鲜衣的女儿也带上前来!”他指了指清雅。
父女两人并排而站,立于皇帝前面再三行礼参拜。
“李卿,朕想着你是有意把你这姑娘许给乌禄,朕今日心情舒畅,便由朕做主许一段佳话可好?”皇帝又绕着手中的铁环,在指间沙沙而过。
“太祖曾言甥舅之家有周姬,齐姜之意,你两人是表兄妹,正好成了此意,乌禄你可有名位给这姑娘?”
“微臣……”他欲言又止,亦是未说下去。
“便封个夫人,此乃驸马爷的外甥女,亦不能委屈了她!”
“微臣领旨,谢陛下隆恩!”李石似是得了天大的喜事,连忙躬答谢。
而一旁的清雅听后,两耳刷红,连伏了地面行了个大礼:“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