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轻轻奉上圣旨来,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躬身行礼:“宰相大人,圣旨到!”
完颜亮在位置上顿了好一会才慢慢走过去,身后跟着王府内眷,他每踏一步,心中便多了份恐惧,额头间忽而变得湿漉漉的。
在坐众人都跪下接旨,俯身以听: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社稷臣,心系苍生者,尤为民之父母。求治在亲民之吏端重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隆褒奨。今朝之王,褆躬淳厚,垂训端严。业可开先式榖,乃宣猷之本,泽堪启後,贻谋裕作政之方。兹以覃恩加封为“太保”,领三省事,朕思今是丞相之辰,又念太祖尝言:“宗室子弟一家,”并赠宋司马温公画像一幅、瑰金玉佛一尊、西域七宝璎珞一,附黄金百两,望其后日益勤勉,於戏!克承清白之风,嘉兹报政,用慰显扬之志,畀以殊荣。钦此!”
他听了是为封赏的圣旨,听到皇帝送来了生辰贺礼,又对他封官加爵,他欢喜甚余,连忙挥去方才的畏惧,骄傲的站起,俯接下了那明晃晃的圣旨。
众人皆拜贺:“恭喜大王升迁之喜,陛下万岁万万岁!”
大兴国走进他,招手让另一宫女过来,那宫女端着一物为锦帛所覆,指着那说:“宰相大人,这是皇后殿下为您选的贺岁礼,皇后殿下知道您颇爱音律,便挑选了一方好琴,这玉琴是古唐之物,珍贵无比,整个大金只有这一方。”
他听后,连忙俯来:“多谢皇后殿下厚爱!微臣感激不尽。”
“宝物已送到,微臣便在此恭贺大王,便由此告退!”大兴国躬身而去。
那一队人退下后,王府的侍女接过了皇帝与皇后赏赐的礼物,王府内眷便也安心的回了座位上去,众人也都抬起了头,起了身端坐着喝着酒吃着肉,随之便是一队乐女摇晃着柳姿走进,跳舞祝兴。
完颜雍在位置上看着那他那得意的神情,心中激起万般的不安,端起酒杯空悬在眼前,又静将它放下。
完颜亮望着那乐女的舞姿,唯有乐人吹打乐器,一队人在面前摇晃,毫无新意,他心中激起一分不满:“这王府的舞姬,排的舞越看着乏味了,便都退下吧!”
他招手让舞女退下,舞女低头含胸退了出去。
他把目光转到清雅的身上,又抬起头说:“还不如听了一曲琵琶来,诸位可听过一曲《明月何皎皎》啊!
众人私下杂遝,摇晃着脑袋。
“不如让李姑娘来一曲,我倒听说李大人的女儿才貌双全!最善琵琶。”人群之中有位胙王提议而出。
清雅敛着鬟不曾抬头来,清茹瞧了对案的胙王看着自个,便左右环视欲要站起身来。
“不是你,是她!”完颜亮瞧了,便手扶着脑袋斜着指了清雅。
“大王,我是嫡女啊!”清茹连忙道。
“孤王只听了姑父说有一外甥女琵琶谈的好,可是姑娘吗?”胙王浅笑着。
清茹听后连忙坐下,羞红了脸躬在位子上,把绢子攥的紧紧,斜眼瞧着清雅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常胜兄弟也不说了清楚,李家有两个姑娘,姑父的外甥女乃是排行老二,你瞧瞧你把人家姑娘都吓成什么样了!”胙国王身旁又有一位粗豪的宗室兄弟插了一嘴。
“原是孤王未有明说了,照常理来,咱们在坐所有宗室兄弟还要称李二姑娘一句妹妹,便请李妹妹你弹一曲,让咱们这群粗犷的哥哥,也听听姑娘家的细腻柔情,”胙王似是喝醉了一般说着话。
岐王话音刚落,李石便想说些什么以婉拒,结果众人都起哄要听了清雅弹奏,李石只好作罢。
高位的徒单太妃四处打量着,对着太夫人说:“哪一个是李姑娘?”
“那个!”太夫人指着清雅,徒单太妃打量了她一番,便笑着开口说:“这姑娘确实生的好,驸马爷的外甥女和吾儿多配啊!”
“依哀家看,便让姑娘和吾儿合奏一曲,咱们大王精通乐理!”
听着太妃的话,众人皆起哄:“是啊!便弹一曲吧!”
李石不好意思推脱,侧身小声对她说:“清雅,你去吧!”他说这话时,眼神中泛起不悦,他十分不愿意,但也不可抗。
片刻,清雅坐于厅堂之间,接过了侍女拿上来的琵琶在手,轻挑拨了一句,那声音细听来便如玉盘走珠般明朗。
完颜亮气宇轩昂,他瞧着眼前的爱人,沉醉其中不知归路,他挥手示意宫人:“来人把孤王的那方长琴拿来!”
他接过宫女手上把长琴,走于厅堂之中轻坐在她对面,将琴摆在一方月牙案子上,随意拨动了几根弦道,轻声道:“来,你最拿手的《明月何皎皎》”
她微笑着,扶过大袖将指间落在弦上,极其熟练的弹着琵琶,那琵琶声音,如玉盘上走珠,再由着乐师伴着那西域的马头琴,再加了身旁的他长琴的深沉,一胡曲清丽婉约,空谷回旋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