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雅来了!”完颜亮闭眼瞬间,听见徐徐飘来的琳琅之声,便立马站起身来走于厅堂间。
他宽大的身姿立于厅堂间,那眼眸之间难掩的喜悦,在一旁端坐的完颜雍看在眼中。
“大王!”是清雅的一声莺啭唤了他。
别来半月,她在这冰凉地受尽了折磨,仪态愈显的疲惫,她向前走却显的步履维艰。那双灵动的双眼早已被熬的灰暗沉霭,虽施粉黛在面,身披华锦,难掩的是她憔悴不堪的面容。
他望着她,满眼的红泪,便轻走向她,唤了句:“清雅,你怎的了!”
“大王!”
他听她那样孱弱的声音,便忍不住搂住她,双手扶住她的身姿,将她的头埋于自己的胸口。而她,一见了他,这些日子所承受的所有委屈与心酸,一通并成泪水垂下。
他捧起她那双颊,瞧着她那布满红丝的眸子,一阵心碎。
而于两人后的完颜雍,便于这桌案边,静静的瞧着他们相拥在一起,片刻才将头摆过去:。
“清雅咱们走吧!”他即刻便要拉着她的手走出。
她楞在了原地不动,征了半天。
“你如今是在做什么,你难道不想回了李家了吗?”完颜亮拽过她。
她亦有些犹豫不决,恍惚之间,却已然被拖了好远。
“大王,您先放开了,咱们坐下细细的谈,如何?”
他猛然回头来,两个粗眉一并,一把拉过她来在眼前:“细谈什么,需要再细谈什么,孤王今日来便是要将你接走了!”
“大王,你便听我说……”
“要说什么,你还想待在乌禄这里吗?嗯?”他有些生气。
他望着她微垂的眉眼,那双细眉,似是一轮弯月。
“李清雅,跟孤王走!”他拽着她,将她一股脑顺着长廊拉走了,纤细的手腕,被他攥的通红。
四处的奴仆,都似是起了兴致,各自从廊角,厢房,竹苔间探出了脑袋来,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情意绵绵。
“大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您注意些分寸!咱们与表哥哥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心平气和的解决事儿。”她缩回了那双酥手。
“不必谈什么!”他声音大的将四周奴仆都吓的跪地不起。
完颜雍于廊上,见清雅低着头,便靠近要相劝:“王兄,您稍安勿躁。”
“完颜雍!”他死死瞪着他。
“你把清雅如何了?为何她憔悴成如此模样?你便说了!”他心疼的瞧着她的双眼,顺手将腰间的长剑抽出指着完颜雍,那银光冷剑在他面前晃荡,悬停于眼前。
他未作答,只沉默的望着那男子身后的女孩,不断泛起的泪波,印在他眼中。
她瞧他立于寒风中,脑后碎轻扬起,缠绕他温柔的眼眸,那鬓边一撩乌丝贴于他唇边,竟添几分凄美之意。霎时间,晨光初露,透过他伟岸的肩膀浮展开来,在这万般凋落池台旁,他临风而立,愈加显的孤独成殇。
她被完颜亮拉着直走,留头间,见他独立廊上的身影。
完颜雍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内心如同被扎了一样难受,他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独站梅树下失落了好久。
马车当中,完颜亮手足无措的看着对面的清雅,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就直定定的坐在那里。
“清雅,孤……”还没等他开口,清雅便轻轻把耳朵捂上,一句也不想听他解释。
“清雅,何故不听孤王讲话!”
“不想听,我也不想说!大王,您可知这乃是我表亲家,亦是您堂亲家,这样鲁莽着,势必会引起宗族兄弟的矛盾。”
“大王,做人莫要树敌太多,您上次将表哥哥划一刀,他至今未痊愈,虽说我一点也不愿意嫁给他,但拿到台面上来说,咱们做人定要对错分明,”她似是有些生气。
他低着头,摘下头顶的绒帽在手中摆弄着,眼中忽而有泪打转,他又仰起头看着车顶,回想着这些年的心酸。
“孤实在是在乎你才会如此。清雅,实话来,我这般性格,难以爱人,也难以有姑娘家的真心待,她们都惧怕孤王,避之不及,有的也是为家族的利益而顺从,竟没有一个真情的主。但孤王最幸之事便是遇见你!”
他那伟岸的肩膀直立着,眼眶红红的:“在朝廷,孤王是位列高位的宰相,官场如战场,本就少不了那血腥味与阴谋诡计,白天顶着累累重负胆战心惊的过着,晚上回了府,还要看着府中妻妾斗的个死去活来,连一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这日子过的如履薄冰!”
他的声音,拖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