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挠挠脖子说:“我听着有人争吵,便赶紧跑过去瞧,谁知过那苑口时还摔了一跤,这不,爹爹你瞧,我的衣裙都弄脏了。”
她极其认真的说着,又低头侧过身去给李石看那衣裙上的脏处。
“然后,便是召来了姐姐与夹谷嫂嫂,再后,便见着了祗侯人传爹爹话了。”
她这样两三语化解矛盾,李石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便也不再问了,心中只在乎清茹的状况。
他接下一方帕子擦了擦清茹的面颊道:“好了,小孩子一起难免会有些不痛快,好好坐下来。”
她顿时松了口气,又由着侍女搀扶着在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
这样场景,清雅看在眼中,李石为武将那慈爱之面,那铁骨柔肠,全都倾注在了清茹身上,而于她,从未感受到什么父爱如山,也未曾有过父亲的一丝溺爱,她思量着这些年的如履薄冰,不由得眼神步步低下,瞧着自己因羡慕而紧拉的手,暗自神伤。
李石因此对小高氏产生丝丝不悦,盯着她瞧了半天,又坐在了位置上和颜悦色道:“罢了,多大点事儿,原是小孩子家一起打打闹闹罢了!”
现场哑然一片,沉寂了很久,完颜雍身边一祗候人忽而对贴耳对他说了一通什么,他立马将眸子沉下来,右手捏着茶盏许久,沉默半天才上前站于她身边笑眯眯道:“雅儿,你摔了一跤可无事了吧!便叫了郎中来瞧瞧如何?”
这一言,让她如沐春风,仿佛自己受的所有冷落都渐散去一般,她抿着嘴唇点点头:“哦,无事,表哥哥,不过是轻轻摔了一跤而已。”
“真无事吗?”
“表哥哥放心!”
“好,孤王放心,来,你便坐孤王身边来!”
“舅公也赶快让小高妹妹坐吧!”
李石这会子恍惚着,这一语点醒,他立马招手着:“你瞧瞧老夫是老糊涂了,快坐,快让表姑娘坐。”
他说完便要回座位,准备要伸手去拉她的,可她暗自躲开,只让他拉了个空。
她坐在了离完颜雍最近的墩子上,小高氏也在一旁的小墩子上坐了下来,亲戚一家相聚一堂,围着那两鼎冒着淡烟的火炉而坐。
他左手撑着脑袋,又侧身看了看清雅,对着李石义正言辞的说:“舅公,小孩子家家一起打闹是正常,也无必要在意如此多,便听听最近孤王遇的些趣事吧!”
“禄儿说说!是兵部得了陛下赞赏吗?”
“并无,是最近听得了些人言论乌禄身份,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思量起来竟觉得有趣。”
李石立马把头一摆过来,眉头一皱:“是谁如此大胆的,敢妄议亲王。”
“乌禄只是忽然听得一些流言罢了,想必此中人,必是不敢明的说了。”
他说这话时,似是话中有话,立马吓得清茹与小高氏不敢抬头一寸,头似是压着一方巨山来着,都敛而勾。
他温柔而坚定的道:“动不动言论什么庶出填房子女上不了台面?什么乌禄是庶出亲王,如何如何鄙贱了!”
李石轻嗤一声,又板着脸:“真是荒唐说辞,我禄儿乃凤子龙孙,金贵无比,岂是哪些鄙俗之人可妄加议论的,若是遇上这般人,老夫必要砍了他的脑袋。”
虽是粗鲁的言语,但话中不难看出他对完颜雍的喜欢与维护,只听得他一声重音拖长,吓得那俩姑娘坐在墩子上直打哆嗦。
恭人瞧着现场死寂便笑笑答了句:“大王便莫要理这帮人,都是些穷嘴恶舌头的人儿。”
他温柔以对恭人:“舅母说的是,所以乌禄也并不多加理会着,乌禄时常在想,庶出如何了,孤王便是庶出,孤王的爹也是庶出,便是比这等人少了个脑袋?少了只腿?”
他话语间时不时便朝着清茹两人看,一通威严压着两人低头不语,小心翼翼。
李石似是也明白了些其中道理,便也不好说什么,只坐在一旁喝着茶,又像嚼蜡一般将那茶水咽下。
“是,大王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