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见状便问:“嫂嫂,您怎的了?”
她抿嘴笑答:“我寻思你这衣裳上是什么花,怎的这样别致,歪歪斜斜的针脚不一,独成风味。”
铭璇说完便走到床榻边掀起了被褥来,她捏了捏那厚厚的被褥,又瞧了瞧被褥上整齐精细的绣花样子,便悄悄躺下身来。
“我也不知道,想来家中几个兄弟姐妹不都是这样吗?哪里的别致一说。”
“你觉得是一样的?”
清雅乖乖点头来:“我也未细看过,留意这些做什么。”
翠荷掀下床帘俯而退,退前只留了一盏蜡烛来,其他全数都熄灭了。
两人躺于床榻上,四目相对,唯有隐约于眼眸中闪烁恍动的烛光,铭璇轻抚了她的背部:“清雅,你怎的这睡了半天了被窝里也没暖和的,这汤婆子都冷了。”
说罢她从清雅身下取出一包裹着绒布的瓷圆器皿置于床头的小柜上。
清雅浅笑:“害,我自小便如此,一年四季都暖不热来,如今便也习惯了。”
“来,离我近些,你手儿脸儿都冰凉!”说罢,铭璇便将她臂膀拉过,却忽见她颤抖了一下。
她被拉扯着,那昔日的伤口处又隐隐作痛,她又害怕被看出端疑便笑嘻嘻的往铭璇怀里移动,佯作轻松。
“你怎的也不躺好?就这样伏着睡觉,哪里睡的好?”
“我如今习惯了这么睡,无妨!无妨。”
铭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将手腕搭在枕上,与她双目而对:“清雅,这些年,你是否过的好?”
她咽下了口中酸涩,笑嘻嘻的答:“嫂嫂在说什么呢?清雅自然是过的好啊!”
“果真?”
“胆敢骗咱们国妃娘娘!”清雅痴痴一笑,又将被子给铭璇盖好了。
“嫂嫂,我自小跟在你与表哥哥身后摇摇晃晃的,想来,如今竟十多年过去了。”
“是,若不是六年去往了辽阳,咱们啊!便是一起长大了。”
她昂起头来说话:“区区六年而已,我与嫂嫂情谊深似海,哪里是时间可衡量的。”
“是,如今陛下让你表哥哥在京城委官数年后,再坐镇辽阳城,你表哥哥的意思在这几年内,在女真族和渤海几族里走动走动,显得不那么冷落,顺便也思考着纳你入府了之后,再回辽阳,”她边说边望着上空出神。
听着这话,清雅本昂起的头悄悄落于枕上:“嫂嫂与哥哥琴瑟和鸣,我去做什么。”
“大王可喜欢着你,你若不入雍国府,那你去哪,你便瞧着我十八岁才成的婚,我那是身子骨一直不好着,换做平常家的姑娘,谁人不是十四五岁便要嫁人了!你马上便十三了,若还不思量着婚事,看到时候怎么办。”
她吞吞吐吐道:“我……自是有自己的思量。”
“你有何思量的,打小便粘着大王,巴巴的要他宠着要他爱着,如今要反悔了?”
“兄妹之情与夫妻之意如何能相提并论的。”
“你俩又不是亲兄妹,太祖曾言甥舅之家,有齐姜,周姬之意,你们若成婚了,是亲上加亲,况且我瞧着你也是嘴硬着的,方才还在廊间瞧着你两人亲密,现在这套说辞我才不信的。”
“那是误会,是他硬拉着我的。”
“你这姑娘,莫要太要强了,虽说你与大王是表兄妹,但他也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啊!这天下除了陛下和娘娘,何人能违抗的他令旨的,他肯如此迁就着你,证明他在意你,莫要太过分,自讨了没趣啊!”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便是与嫂嫂说不清,嫂嫂早些睡吧!”
说完,她便撇过脑袋闭上眼睛睡觉了,铭璇仰起头看她,又觉浑身不舒服,待片刻之后,也自行睡着了。
夜晚间铭璇忽醒,便起了身倚在床围子上,将手搭在床头木柜。
她搭手间瞥见了一抽屉未有关紧,便伸手去关,抽了半天那抽屉不出不入卡在了洞口,她便两只手往后拉,这一拉便将抽屉全拉了出来。
抽屉里面放有小匣子,出于好奇,她便轻打开那匣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厚厚一沓的字张。
她翻看那一张张的字条,却瞧着落款都是一人——“元功。”
铭璇顿时知道了什么,便瞪大了双眼,连忙将字张一一放好,将满匣子信置于抽屉中关好,似是受了惊吓般抚着胸口睡着。
这一躺下却再未睡着,直到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