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上了一只汤婆子,恭人慈笑接下便先递给了铭璇:“娘娘生性体寒,拿汤婆子暖暖手。”
铭璇接下来话如柔云:“舅母客气了,咱们一家人说话,便莫要拘礼。”
“好,好勒。”
铭璇瞧了一眼远处在献可身旁玩耍的允恭,便道:“献可表弟竟是如此用功,才五六岁的年纪便已经如大人一般了,乃是舅公与舅母教的好。”
恭人微微颔借下了:“他少言寡语,从小不好动也没个什么其他兴致,只喜欢读书写字的,他这样的性子,我倒是真担心了。”
“这有何担心的,这样的孩子才知书达理,往后啊!若得以入仕途,便是清廉之人,倒是允恭,性子倒是随了他爹爹,但还是与我幼时一样好动,”她这样说后,便以手掩面浅笑,满面红光。
“璇儿你秉性坚韧,聪颖淑丽,郡王兼顾你夫妻两人之德,是最好的。”
“舅母说的是!”
铭璇喝了一口奶茶来,又看向了清雅,见她独自一人儿魂不守舍的低头沉思,便与恭人说:“雅儿与茹儿两人竟褪去了往年那般爽朗直快了,如今倒真如弟媳一般,像两个沉静的大家闺秀了。”
她口上这么一提,两人立马便缓过头来瞧她,清茹笑意盈盈的答了一句:“表嫂嫂说的是,长大了,自然沉静了。”
清雅则微微上扬嘴角捞着头:“小时候与表哥哥和嫂嫂在一起机灵些,不想如今竟是变笨了,果然是不能自个闷着头不说话的,还是要和几个哥哥嫂嫂多走动些。”
夹谷檀檀听后便接下了侍女的汤婆子给了恭人,又朝着铭璇道:“表嫂嫂,您瞧了吧!妹叔一见到您,倒是愿意说话了,往日倒是自个闷着头来。”
铭璇将清雅手儿牵:“我瞧着也是。”
铭璇又瞧着夹谷檀檀放下杯盏时眉间有丝丝憔悴,便道:“话说来,弟媳,你面色不大好,定要好好调整着,夹谷妃已故,望你也节哀。”
夹谷檀檀忽而有些激动,便将头轻轻一扭道:“我有什么可节哀的,是她自个选的路,在家作姑娘时,我劝过她,可她非要做什么御嫔妃嫱的,皇宫乃是非之地,衰宠便在一时,如今好了,被陛下亲手刃之,算是落了个悲惨结局。”
原来这陛下前几日亲手杀掉的夹谷妃是夹谷檀檀的姐姐,只瞧着一提起夹谷妃,她便有了激动的神情,忽而面颊泛上气晕,眼中浮起一丝水雾,虽口中说着那倔强之语,但还是难掩她心中的悲痛。
恭人将茶案上的点心递给檀檀又说:“璇儿莫要见笑,檀檀这孩子便是刀子嘴豆腐心肠,她与夹谷妃自是从小交好的,自听得她大姐姐噩耗,这孩子哭了几夜了。”
铭璇轻轻叹息:“弟媳节哀吧!故人已去,生者还是要顾着身子来。想来,虽说咱们女眷不得干政,可这要说国朝故事还真与咱们女子分不开,舅母的乌古论家乃为世婚家中最为显赫的,可与徒单家相比,想来舅母之兄是太祖驸马,侄女可为陛下德妃?”
恭人点头:“是,是!”
“瞧我这记性,这宗族结亲多了,人也是糊涂了,那这前朝国事必是与咱们女子分不开了,陛下也是糊涂了,如此滥杀无辜,会让各个家族都心寒了。”
“德妃娘娘于宫中受宠,咱们乌古论家才得以安定自如,不然啊!也指不定是如何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知何时为头。”
清雅颔低眉略有些玩笑:“古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或许将来某一天,真会有个明主来救济苍生?”
她这一番话竟是让大家伙沉静了许久,铭璇轻抱着小汤婆子瞧着她,恭人的目光也在她身上流转着,一时间只听得炉中碳火燃烧的微声,几个人儿一阵哑然。
直到小允恭摇摇晃晃的提着小老虎走过来,将那小老虎一摇抨击清雅的膝盖,方才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她看了一眼膝盖抬头对上允恭肉乎乎的面庞来,便伸手捏捏他的脸,将他一把抱起来,又夺过他手中的小老虎说:“叫姑姑,不叫便不给你了!”
可那允恭低着头来,又侧过脸望向铭璇,水灵灵的大眼睛眨眨的唤了句:“嬢嬢!”
“这孩子,唤我作甚,快叫表姑姑啊!”
那允恭竟是可爱极了,低着头两个手环在一起,小心翼翼叫了句:“表姑姑!”
“哎!这才听话,来给你了,”她真是被他的样子甜化了,宠溺的勾了一下允恭的鼻梁,又将布老虎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