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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篇一律的金戈铁马、惨烈厮杀。现在,只要我一躺下,就会有千军万马进入我的梦境,对于这一切,我渐渐感到习以为常,只是除了云儿,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同样破败不堪的寺庙,同样的满地落叶、蛛网密布,"我们又来打扰大师清修,还望见凉。"我双手合十,施礼参拜。"我一早就预感到今天要有贵客登门,没想到果然是你们。"老人手扶拐杖,缓缓笑道。

"大师,"云儿刚要开口,已被老人伸手拦住:"云儿先别讲话,让我先猜猜你们今日的来意。"那老人依旧满脸微笑,只是双目微闭,似乎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须臾,睁开双眼,对我们笑道:"sia,云儿,我已知晓你们的来意。"

"sia,最近是否常有在你看来非常奇怪的事生?"老人笑着问我。"是呀。大师"我回答道:"sia心中一直有万千个疑问。"老人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在我面前轻轻一拂,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团淡蓝色的烟雾。须臾,烟雾散尽,开始显现出一些绰绰约约的影子来。遮天蔽日的烟尘、惊天动地的厮杀。。。正是我梦境的真实再现。"大师,这。。。"见的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心中的疑问非但没有丝毫消减,反而又有所增加:这位神秘的白衣老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梦境?

老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仍旧笑而不答,再次将手臂轻轻一挥,悲壮惨烈的战场画面顿时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广袤无边的沼泽。烟雾霭霭、水天一色。薄薄轻雾中,隐隐有无数白点在空中飘荡。随着画面渐渐拉近,我得以近距离的观赏画面:背生双翅、一身羽白,在空中自在飞翔的羽人;半人半鱼、正坐在礁石上涤足而歌的人鱼;五彩羽文、声皋九天的凤凰。。。这一切,岂不是神话中才有的景象?

画面接着转换,无数火球从天而降,吞噬着一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日月惨淡无光;数不清的惨叫声闻于天,神鬼为之动容。。。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老人再次将手臂一挥,一切俱消失不见,终于重归宁静。"大师。。。"我一时竟忘记了如何出口。老人颌而笑:"这便是你要寻找的答案了。"随后,便闭目深思,任我千般询问,只是笑而不答。

云儿转身对我道:"sia,我们走吧。""可是,你对我说带我来寻找答案,老人家还没告诉我呢!"我皱着眉头,对她道。"他已经告诉你了呀。"云儿笑语盈盈,眨着眼对我道,说完,便硬拉我出去。

我见从那老人口中再也套不出什么,只好对他揖了一礼,转身离开。

我刚走出一步,忽然听得那老人在背后喊我:"sia且慢走!"我还以为那老人回心转意,要告诉我答案了,便大喜过望的回过头来,等那老人的话语。

"来而不往非礼也,sia既然从我这里得到了答案,我心中也有过小小的问题,想从sia这里寻找答案。"听到这些,我真的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我来寻找答案的,现在,反倒成了替人家解疑答惑了,可是,眼见这老人家已经这么大年纪,实在不忍心拒绝他。故而,我就回头对他道:"能为大师消疑解虑,实在是晚辈莫大的荣幸。"那老人点头笑道:"尘世中有看破红尘之说,我想问sia,何谓红尘?"我登时一怔,没想到他问我的却是这么奇怪的问题,于是就脱口而出:"回大师,sia实在未曾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那老人又将目光转向云儿。云儿笑道:"这个问题,我更加不曾考虑过了。"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有种无名的伤感涌上心头,至于为什么忽然有这种感觉,我真的说不上来。我神色黯然地对老人道:"世上本无红尘,何来看破?"我的话出口,那老人也是一怔,稍迟片刻,仰天大笑曰:"好一个本无红尘!当年六世佛主慧能若是遇见sia,只怕佛经中要少了菩提明镜的典故。"随即,又对云儿笑曰:"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云儿眨着眼道:"大师好眼力!"

我和云儿回去时,已是日薄西幕。"哎,sia,你的门前好象有位老人。"临近主处时,云儿指着前方对我道。当她将车子停在那人身边时,我登时大喜过望:"爷爷,你怎么来了?"祖父看了我们车子一眼,似乎有些犹豫。我这才想到,此时,我还带着口罩在车上呢。我赶紧走下车,拉着他的手道:"爷爷,我,sia呀!"祖父这才认出我来,他看着我,仍有些犹豫:"sia,你的脸。。。"我取下口罩,对祖父笑道:"前天下班回来时走得急,不小心碰了一下。"

我想象着目不识丁的祖父怎样辗转才来到我这里,这一切并不能阻挡我们见面后的喜悦。云儿在一旁笑道:"sia,别光顾着说话。祖父还没吃饭吧?走,上车,我们边吃边谈。"祖父看着云儿,小声问我:"sia,这位姑娘是。。。"我摸了一下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瞧我,光顾着高兴,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正要介绍,云儿已抢先自我介绍道:"爷爷,我是云儿,sia的——好朋友。你忘了,小时候我去过你家的。"祖父这才笑着比画道:"哎呀,是云儿呀,你瞧我这记性。不过这也难怪,那时候你和sia才这么高,转眼间已经成为大姑娘了。"

在去往饭店的路上,我问祖父:"爷爷,这次来有事吗?"祖父看了云儿一眼,嘴角轻轻动了一下。"没事,爷爷。云儿她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安慰祖父。祖父这才长叹了口气,缓缓道:"你小妹病了,我是来带她看病的。"我顿时大急:"爷爷,你怎么不早说啊!"云儿开着车道:"爷爷他倒是想说,可sia你一见面就问长问短,你给他机会了吗?"

我问明了医院的名字,这才大为放心,就立即掏出手机:"喂,露露吗?我,sia。你帮我到儿科去查一下,看他们那边今天上午是不是接疹了一位病人。三四岁,是个小姑娘,叫林晓岚,对,对,就是她。她怎么样了?已经没事了?好的。什么?押金不够了?这样吧,你先替我垫上,回头我还你。她是我妹!我们和祖父正在吃饭!好了,明天见!"我们虽然刚刚分手,可仍是好朋友。

祖父上了年纪,吃饭有些慢。云儿起身离座,对我和祖父道:"sia你先陪祖父说话,我去把帐结了。"我点了点头。祖父大急:"sia你还不快去,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家替你掏饭钱!"云儿笑着对祖父道:"爷爷你好不容易来一回,这饭钱理应我掏的。你就吃吧"

云儿出去后,祖父问我:"你们是不是已经。。。"下面的话,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说出来。我笑着对他道:"爷爷你想哪儿去了,我们住得好远呢。"我问祖父:"我记得咱们家虽不太富裕,也还算过得去,怎么。。。"祖父长叹了口气:"唉,去年一场大火。。。"。我大惊失色:"爷爷你怎么不早说?"

说话间云儿已经付完帐过来。我们再次驱车赶到医院。

下了车,云儿对我们道:"爷爷,sia,你们先去病房,我去把钱还给露露。"我和祖父同时大喊:"这怎么可以?"云儿淡淡笑了一下,反问我:"这怎么不可以?"

到了病房,小妹正在输液,她的主治医生正在为她检查。果真如我所料,尽管我和家人已经有好几年不曾见面,可他们对我的到来的确反应很平淡,既没有我和祖父见面时的万分惊喜,也没有早先时的厌恶不屑,只是平静地说了句:"sia来了?"。我也是很平常地冲他们点了点头。

我戴着口罩,所以他们并不能看出来我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可我知道,那肯定如同他们一样的很不自然。

所谓的亲情就是这样,当你和家人呆在一起时,并不觉得它有多温暖,常常会因为一点的小事情而争吵,可一旦生重大变故,在时候你才会觉得,家人永远是除了恋人之外最在乎的了。因为,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我小声问他们:"怎么会这样?"我的家人抹了一下眼睛,对我道:"刚开始时是烧,也没太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就在家拿点药,输点水,可后来越来越严重,直到今天早上还昏迷了,我们就赶快过来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接下来,便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我不是不懂得如何安慰他们,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我们有过太深的隔阂。

小妹检查完毕,我问同事:"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只是普通的小儿肺炎,很快就会好转。"

云儿和露露有说有笑的声音从走廊里传过来,临近病房门口时立即安静了下来。云儿小声问我:"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我回答她。看到家人们有些惊讶的表情,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快不自然的为他们做着介绍。云儿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递到我手上:"sia,你带叔叔婶婶去吃饭,这里有我和露露照看着,没什么事的。"

再回到病房时,小妹已经醒来,正躺在床上,和两位"姐姐"开心的玩着。看见我们进来,有些虚弱的喊了声:"爸爸、妈妈!"。看到我时,却犹豫了许久。云儿笑着逗她:"我猜小妹一定不认识和爸爸妈妈一起进来的这个人。"我上次回家,她还不到一岁,距现在已经有三四年了,怎么可能会认识我,我心中暗付道。没想到小丫头将眼睛一眨:"我知道,是sia哥哥!"我的眼睛有些酸楚起来,就转过身去,摘下眼镜擦拭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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