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完会诊,已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医院前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喧嚣不已。我和露露刚走到医院的大门外,耳膜里便传来再熟悉不过的鸣笛声。我忽然莫名的感动起来,快走到车前,拉开车门,"这么晚了,你一直在这里等吗?""是啊!"车内的人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若不在这里等着,你还会去吗?"云儿恢复了白日的笑语,反问我道。
古朴典雅的餐厅,有些哀怨、伤感的音乐。我们找到一个灯光昏暗的角落坐下。云儿伸手招来服务员,"告诉他们,换几欢快些的曲子。"服务员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再次传来的曲调已是明朗欢快了许多。
从餐厅中出来,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车流却明显地减少了许多,毕竟已是深夜了啊!"真让人嫉妒啊!"正和我携手而走的露露忽然叹了口气道。"什么?"我停下脚步,不解地问,同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露露再次长叹了口气,将头低了下来,小声对我道"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同时将右手从我的左手中挣脱出来。"我们一直不都是朋友吗?"那种不祥的预感变成现实,我极力想挽留。"我说的是那种最普通的朋友。她们说的对,和你在一起时,总会让人产生莫名的自卑感和深深的嫉妒感。"我知道露露口中的"她们"指的是谁,正要竭力挽留,露露却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仿若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你和云姐姐,太像是一对恋人了。比如:你们都喜欢穿纯白色的衣服,喜欢同样的音乐甚至同一曲子,喜欢吃同样的菜,就连随身的装饰品都是一模一样的水晶。。。当然,最重要的,你们相识了十七年。仅凭这一点,就足以给你们身边的人造成一种莫大的压力。还有,得时刻提防着那些黑衣人。我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究竟有何过节,尽管你一再保证说他们是不会冲你的朋友动手的。可我还是很担心,保不准有一天自己就会被牵扯进去。。。明天是周末,我要好好睡上一觉,你不用再打电话了。"她一口气说完,再次长叹了口气,捂着脸转身离去。望着她渐行渐远,不知怎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失落感,反而有一种彻底的解脱感。
如血的残阳,一片狼藉的战场。我正和战友们在疆场上纵横驰骋时,恼人的电话声准时的将我拉回到现实。我打着长长的呵欠,一只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拿起电话嚷道:"拜托,今天是周末,你就让我多睡会儿行年行?"电话那边,永远是格格的笑声:"我的sia大医师在失恋后还能睡得这么香,这份胸襟着实让人佩服。"我正纳闷,这么快她就知道了?随即释然:露露和她关系一向不错,肯定在昨完我们分手后给她打了电话。我不满地对着话筒咕嚷:"朋友失恋你不安慰几句也就算了,却还在这里幸灾乐祸,未免有失君子风度。"我话音刚落,就暗笑起自己的傻来。果然,电话那端的笑声陡然提高了不少:"本小姐若是君子倒奇了怪了!算了,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快给我爬起来,我们一起散散心去。"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熟悉的鸣笛声。
我草草洗漱完毕,一头钻进云儿的车里。"我们准备去哪里?"我问她。云儿眨了下眼,冲我笑道:"一处相当安静的地方,保证你没去过。不过我认为你有必要先来份早餐。"她从旁边的旅行包里掏出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递给我,随即动着车子,巨大的惯性差一点让我背躺过去。
"这么着急,我们究竟要去哪里?"我惊魂未定,有些紧张地问她。"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了。"云儿打开车内的音响,一微带着淡淡忧伤的曲子在车内流淌,正是我最喜欢最难忘的旋律。
"大四时你带我去参加毕业party,一位女孩子微笑着说把这歌送给学生会林会长和所有朝夕相处四年的同学们,及至她唱完,却已是泪流满面。那时我第一次听到这歌,也被它深深的打动了,你应该比我早知道着歌吧?"云儿问我道。我摇了摇头:"我也是在那天第一次听到。"闲聊间,云儿指着前方对我道:"喏,到了。"话音落地,车子已停在一座残败不堪的寺庙门前,随着车子的紧急制停,巨大的惯性又使我差点儿栽倒在车里。
我们下车走进寺庙里。偌大的寺庙中,满地落叶,杂草丛生,瓦砾遍地,显然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了。我正要问云儿为何带我来此时,她却一本正经地轻轻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禁声。她拉着我的手走进唯一的大殿里,我有些疑惑地四下观看,昏暗的大殿中并无常见的如来菩萨罗汉金刚之类的塑像,甚至就连进香的香炉、摆放供品的香桌都没有。阳光透过蛛网遍布、满是灰尘的窗台,在地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影。我被云儿拉着,小心翼翼地穿过一些凌乱破败的杂什,充满疑虑地缓缓向里面观望,几乎被吓了一跳:只见最里面的角落里,一位白衣老者手扶拐杖,盘膝坐在一张破烂的蒲团上,正对我们颔而笑。在这样残败不堪的环境里,他身上的衣服居然也能不染一尘,不由得给人一种宁静祥和、凡脱俗的感觉来。
"sia少将军见笑了,老夫的宁静、脱岂敢与sia少将军的大宁静、大脱相比?"那位老者冷不丁的话语再次将我吓了一跳,我赶忙双手合什,鞠躬施礼:"打扰大师,还望见谅!"那老者忙起身还礼:"受少将军这一礼,却又折煞我几年寿命!"那老者的话语着实让我更加疑惑,听他语气却是幽默和蔼,我也就不再拘束,便缓缓站起身来。我看了云儿一眼,她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平静地看着这眼前的一切。
我正要开口询问云儿,她却一本正经地对我道:"sia,我和大师还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到外面等我吧。"很显然,以下的事我是不便知道的了,我就起身告退,回到车上。
临近中午,终于见到云儿从寺庙里出来。她一拉开车门,我就迫不及待地问她:"刚才你们说了什么?这么神秘。那老者是谁?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叫我什么o39;少将军o39;;?"她却眨了几下双眼,笑着卖关子道:"是关于你的事。至于下面几个问题,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我也就不再强人所难,任凭她驾着车绝路狂奔。
半路上,她忽然将车停靠在路边,前俯后仰大笑起来。紧接着,又一声不吭地趴在方向盘上,背部轻微抖动着,分明是在啜泣了。我从未见过她这种阵势,顿时有些慌张起来。"怎么了?"我小声问她。她缓缓抬起头,掏出指巾擦了擦双眼,再次对我笑道:"没什么,想起你小时候的趣事来。"我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言语。云儿重新将车子动着,行驶上路。
我有些心痛。云儿虽是一个女孩子,其性格却比我们大多数男孩子都坚强,在我的印象里,她永远是一副乐天知命的样子,见谁都是笑语盈盈。我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伤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默默地坐着。一时间,车内的气氛格外的凝重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