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老头,对于这些百姓为何反了自己,就连这位崇祯皇帝也是无比好奇。
朱棣对那老头一问,这些蒙古士卒当即便把人压在了地上,谁知道那老头一边挣扎着不愿跪下,一边还破口大骂,说道:“闯王何等英豪?我顺天百姓无不夹道相迎,但你们这些明庭走狗,只会杀良冒功,老朽家中几个妻儿老小,都被你们这些狗官杀了,就连家中的粮种都抢了个干干净净,你这狗官倒是说说,我们为何不反?”
朱由检听到这番言论,也是一愣,自知理亏的他赶紧悄声躲在了人群中央,还怕朱棣现自己。
朱棣听得此言也是一愣,朝廷治国百年,民心却沦落如此,官员打着收税的旗号大肆敛财,受骂的却是皇帝,这是怎么个道理?
朱棣虽然知道这是朱高煦使的计策,但大明朝民心已失也是事实。
朱棣忽地勃然大怒,骂道:“朱由检何在?”
朱由检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当即拜伏于地,高声说道:“陛下,臣在此。”
朱棣忽地抽出腰带,指向朱由检,骂道:“上不能祭祀祖宗,下不能安抚百姓;内不能管辖官员,外不能抵御群寇,你治的什么国?”
朱棣心中大怒之时,当即便挥鞭而出,重重的抽在了朱由检身上。
朱由检哪里受过这等刑法,当即吃痛的叫了一声。
朱棣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后世子孙,也是气不打一出来,当即又抽了几鞭。
朱由检终归还是有点骨气的皇帝,这几鞭也就硬生生抗了下来,口中不断说道:“不肖子孙知错。”
朱高煦在旁边看着,心中也是暗暗生喜。
朱棣打了几鞭,心中恼怒才稍稍平息,这才说道:“你身上之错,朕回京师再与你一道了结。”
朱由检被这一番抽打,早已精疲力竭,只能小声回道:“多谢陛下。”
朱棣却不管他,当即对那老头说道:“你可知晓朕是何人?”
那老头早被这一番情景看懵了,只能答道:“老朽不知。”
朱棣轻笑一声,这才说道:“看来那些流寇还未将朕归来的消息传播各地,朕乃大明太宗文皇帝,是这大明的老祖宗,你可知晓?”
这老头倒也是读过几天书的,自然知晓这位永乐皇帝的大名,刹那间无比震惊,要说这人是假的,老头是万万不敢相信官军中有人敢假冒皇帝的老祖宗,但若说此人是真的,此事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一点,但在明朝之时,各类小说戏曲已是风靡民间,这些神话鬼怪之类的事,也是更容易让人相信了。
老头震惊之下,赶紧问道:“陛下真是永乐大帝?”
朱棣听得‘永乐大帝’几字,心中也是暗喜,但却是面色不改,正襟危坐于马背之上,说道:“自然是真的,朕知晓后世如此,故而复生,所为不过是重治大明而来,你等既然是我大明百姓,朕便不怪你罪,回家去吧。”
那老头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果然如同评书中所说的永乐大帝一番模样,特别是那一缕飘逸的长须,哪是寻常人能假装的?
老头想到此处,早已是泪流满面,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贪官污吏固然可恨,但在那种环境下,却是对这些皇帝老祖宗是非常敬佩的。
老头赶紧拜伏于地,低声哭泣道:“皇帝陛下,世道如此,老朽实在是痛心疾啊,这短短的几十年,建奴来抢,官军又来抢,吾等百姓实在难以为生,这才生出了闯王,救吾等于水火之中,但世道艰难。”
朱棣看到如此模样,心中也是稍稍动容,又喃喃说道:“朕既然来了,便不会再让人欺辱我大明百姓,左右,将他放回家去。”
几个蒙古大汉听得此言,也就放开了老头。
而那老头也是三拜九叩,这才回了家去。
朱棣面色难看,又扬起马鞭,说道:“进村。”
朱棣说罢此言,便自顾自的向村内走去,而朱勇等将自是紧随其后。
朱棣走到高丽庄内后,便看到那些流寇被三千营骑兵已经杀了不少了,如今这小小的村子四周,竟是躺着几千尸,而剩余的流寇也再没了抵抗之心,纷纷弃刃而降,口中高声呼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吾等只是受了闯贼蒙骗而已。”
这些流寇如此不经打,就连朱高煦都没了兴致,当即便让三千营骑兵将这些流寇缴了械,聚集在村子中央。
是时,朱棣已然来至众人身前,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朱高煦便先说道:“父皇,这些人着实不经打,还没等儿臣再次冲锋,便已经溃败了。”
朱由检也是显得有些高兴,自他继位以来,如此战果不说没有,也是少之又少。
朱棣却是冷冷一笑,说道:“这些流寇,你等信不信,只消朕一离开此地,便会立即死灰复燃。”
朱高煦听得此言,也是一愣,说道:“父皇何必如此言说?”
朱棣看了姚广孝一眼,说道:“还是少师解释一二吧。”
姚广孝这才说道:“陛下此言,乃是说这些流寇,不过是被地方豪绅抢了土地,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从了叛军,没有粮食可吃,自然还会作乱。”
朱棣这才回头对姚广孝说道:“土地重新丈量之事,便从此地开始。”
姚广孝点了点头,说道:“启禀陛下,臣随身带着不少文官,不消几日便能将这村内土地搞个清楚,但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朱棣笑道:“少师但言无妨。”
姚广孝这才放下心来,当即说道:“这些百姓已成了流寇,将打家劫舍当成了糊口营生,这些地方豪绅已经烂到了骨髓之中,万无可能再约束这些人,况且那贼李自成曾许诺‘不纳粮’之言,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还将引起不少祸事。”
朱棣轻轻点了点头,在战场上击败这些流寇容易,但如何安置才是难上加难,沉思片刻之后又说道:“先将他们编成军户,顺天土地皆化为军田,在五军营中挑选出精干之人,任其将领,以约束群寇。”
朱由检听到朱棣又要搞朱元璋那一套,也是急了,赶紧说道:“陛下,臣有一言,虽知陛下不喜,但不能不说,这军田之事,在本朝便是霍乱根源,那些伍长、将领不将手下士卒当人,强夺其地,这才导致各地动乱不停。”
朱棣看着一脸正色的朱由检,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能轻骂一声,道:“你以为朕手下的兵马,是这等将士不成?”
朱由检听得此言,只好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