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在帐中端起了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两口,方才说道:“朕在朝中这几日,也知晓了后世文臣对朕的看法,皆以为朕是好杀之人、暴虐之君,史书之中的记载,也多是朕杀了多少文臣,可见在这些人心目之中,朕是何等模样,但朕在京师一日,这些人便只敢在城内搞些小动作,只有朕出兵在外,这些人才敢跳出来。”
姚广孝轻笑一声,说道:“陛下天纵神武,所杀之人皆是扰乱朝政之徒,功臣烈士并未妄杀一人,可见陛下之心,但臣在前世时便多次劝诫过陛下,杀孽不可过重。”
朱棣听得姚广孝此言,却是忽地哈哈大笑,又说道:“老和尚,你别忘了,当初挑拨朕靖难之人,可是你这老家伙!”
姚广孝闻听此言,稍稍愣了片刻,然后苦笑一声,说道:“陛下与臣身上的污名,就是再洗上千年万年,也是洗不干净的。”
朱棣自然知道此事,昔日在永乐朝时,自己也曾大搞文字狱,但如今穿越到后世来看,自己那些举动,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
朱棣又笑一声,说道:“老和尚,你今日来此,想必不是为了说这些事吧。”
姚广孝看着朱棣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只好说道:“臣之心事,自然瞒不过陛下,如今陛下将周王带在身边,却唯独留了当朝太子朱慈烺在京师,陛下就不怕那些文臣巧行夺门之事?”
朱棣听得此言,却是哈哈大笑,说道:“朕就是要这些人自己跳出来!一朝天子,就是再昏庸,也会有投机取巧之人,意图假借改天换地之事盗取皇统,若是朕在,这些人自然不敢动乱,但若是朕不在,他们自会跳出来!”
朱棣此言一出,帐外忽地刮起了大风,更是吹了进来,将那帐内的烛火熄灭。
大帐之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姚广孝透过仅存的一只烛火,将朱棣脸色之中的阴森看了个真切,这一幕,和昔日进入南京之时何等相似。
姚广孝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陛下,臣在陛下昔日靖难功成,进入南京之前便劝诫过陛下,那方孝孺定不可杀,如今臣还有一言,还望陛下尊允。”
朱棣忽然听到姚广孝提起了方孝孺,心中也是一怒,但想到老和尚所言所行,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江山,也就将心中怒火压了下来,徐徐说道:“少师请说。”
姚广孝听得此言,这才徐徐说道:“大明以孝治天下,如今周王被陛下带在身边,那些叛逆之徒,即使有心颠覆社稷,可利用之人,无外乎朱慈烺而已,但周王一家,说起来并无多少罪状,还请陛下在事成之前,就先行收网,万勿酿成大祸,这大明社稷,已经不得陛下再大开杀戒了。”
其实在朱棣看来,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将反对自己的人勾出来,自然是不杀个尽兴不会收手的。但姚广孝这一番言语,就是想告诫朱棣,凡事适可而止。
要是换成还在永乐年间的朱棣,自然是不会听从姚广孝这个建议的,但如今朱棣看到了后世对自己的评价之后,也是略叹一气,说道:“老和尚,就连你都以为朕真的是好杀之人吗?”
姚广孝苦笑一声,徐徐说道:“陛下一言一行,自然有陛下意图,但世间之事,并不是非此即彼,那些摇摆不定之人,还可化为己用,陛下是杀不尽的。”
朱棣听得此言,稍稍作想片刻,这才说道:“老和尚此言有理,朕便准予了,只要京师之中的叛逆之徒一跳出来,朕便立即收网,绝不再多开杀戒。”
姚广孝看到朱棣如此作答,也是感叹这位昔日的燕王陛下穿越到了后世,倒真是变了不少,要事换作以往的朱棣,想必不把京师杀个底朝天是不愿收手的。
但是姚广孝自己也知道,朱棣的承诺听一听便罢了,他这一生答应了无数的事,但要是这些承诺真的影响了他想做的事情的话,他翻脸不认人可是比谁都快的。
姚广孝随即起身,又整理好了自己的衣冠,徐徐说道:“臣之所说,皆乃肺腑之言,还望陛下三思。”
朱棣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和尚,朕知道了。”
朱棣说罢此言,稍稍整理了思绪,这才站起身来,轻声说道:“京师之事,暂不管他,朕草草出兵,也并非全是为了引出叛逆,这些流寇在朕的老家作乱,朕岂能饶他不成?”
姚广孝答应一声,随即说道:“陛下之能,平灭区区流寇,自然不在话下。”
朱棣当下便走出了大帐,想要唤来马云,令其召诸将入帐,一同商讨平灭流寇之事。
正当文武百官回了京师之时,三大营兵马除却神机营返回京营而去,其余将士皆在收拾装备,准备向通县进军。
是时,朱棣回了中军大帐之中,又换上了自己一身戎装。
正当此时,帐外马云忽地唤道:“启禀陛下,国师求见。”
朱棣听到姚广孝名号,也是一愣,这老和尚在军中从来都是躲在自己帐中看书,很少主动来找自己,如今刚刚出了京师,为何就迫不及待的前来?
朱棣心中疑惑,但也不过多耽误,当即便说道:“让少师进来吧。”
朱棣此言作罢,姚广孝便扶帐而入。
朱棣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盔甲,一边对姚广孝说道:“老和尚,你向来是没有大事不会来找朕的。”
姚广孝听得此言,稍稍愣了片刻,也是一笑,这两人相识数十年了,而且都是厚黑学大成之人,彼此之间自有心意相通。
姚广孝也就不隐藏了,径直走入了朱棣帐中,轻声说道:“陛下刚刚跨越时空而来,却匆匆出城讨贼,依臣之见,陛下所图怕不仅仅是收复京师周遭。”
朱棣听到姚广孝言语,也是一笑,一边坐回自己御座,一边安排姚广孝坐下,并说道:“朕之心意,还是瞒不过少师。”
姚广孝刚刚坐下,便说道:“陛下怕京师之中还藏有叛逆之徒?想要假借出兵,实则给那些蠢蠢欲动的当世朝臣机会?”
朱棣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在帐中端起了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两口,方才说道:“朕在朝中这几日,也知晓了后世文臣对朕的看法,皆以为朕是好杀之人、暴虐之君,史书之中的记载,也多是朕杀了多少文臣,可见在这些人心目之中,朕是何等模样,但朕在京师一日,这些人便只敢在城内搞些小动作,只有朕出兵在外,这些人才敢跳出来。”
姚广孝轻笑一声,说道:“陛下天纵神武,所杀之人皆是扰乱朝政之徒,功臣烈士并未妄杀一人,可见陛下之心,但臣在前世时便多次劝诫过陛下,杀孽不可过重。”
朱棣听得姚广孝此言,却是忽地哈哈大笑,又说道:“老和尚,你别忘了,当初挑拨朕靖难之人,可是你这老家伙!”
姚广孝闻听此言,稍稍愣了片刻,然后苦笑一声,说道:“陛下与臣身上的污名,就是再洗上千年万年,也是洗不干净的。”
朱棣自然知道此事,昔日在永乐朝时,自己也曾大搞文字狱,但如今穿越到后世来看,自己那些举动,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
朱棣又笑一声,说道:“老和尚,你今日来此,想必不是为了说这些事吧。”
姚广孝看着朱棣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只好说道:“臣之心事,自然瞒不过陛下,如今陛下将周王带在身边,却唯独留了当朝太子朱慈烺在京师,陛下就不怕那些文臣巧行夺门之事?”
朱棣听得此言,却是哈哈大笑,说道:“朕就是要这些人自己跳出来!一朝天子,就是再昏庸,也会有投机取巧之人,意图假借改天换地之事盗取皇统,若是朕在,这些人自然不敢动乱,但若是朕不在,他们自会跳出来!”
朱棣此言一出,帐外忽地刮起了大风,更是吹了进来,将那帐内的烛火熄灭。
大帐之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姚广孝透过仅存的一只烛火,将朱棣脸色之中的阴森看了个真切,这一幕,和昔日进入南京之时何等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