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锦衣卫拷打了这些文武百官几日,又对其家中进行搜查,现了其中许多人都和李自成有所来往。
故而又是一番敲打,那些百官哪里经过这种折磨,一个个纷纷毁家求饶,不过短短数日之间,便有源源不断的钱粮运往宫中。
若是按照以往来说,这些钱粮是要进了户部,再交由国家统一指挥的,但如今朱棣穿越而来,废了崇祯朝的六部,故而皆是送到了皇宫之中。
而朱棣好玩之心又起,特别让崇祯皇帝一家老小负责看管库部。
时值夏月,京师之中一扫前几日瓢泼大雨,竟是改了天气,又是一个艳阳高照之日。
崇祯皇帝朱由检一手拿着茶壶,坐在宫内库部之外,饶有兴致的看着太监将锦衣卫搜查到的钱粮向库房搬着。
而周皇后,此时也是手持瓜果,坐在朱由检身旁。
是时,朱由检坐在摇椅之中,看着内帑里面放得满满当当的,自是红光满面,又转头望向周皇后,说道:“皇后且看,这内帑自皇兄时,何时有了这许多?库房都要装不下了,朕昔日要是有这么多钱粮,还能让建奴、李贼张狂?”
周皇后却是识大体之人,听得朱由检此言,却是说道:“夫君万勿再以朕自称。”
朱由检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在朱棣面前,自己还算得了什么天子,想到此处也是有些落寞。
但朱由检转过头一想,那日老祖宗曾在太和殿中许诺,将会打下大大的疆土,学着元朝四大汉国一般分封诸王,也就稍稍高兴了一些,说道:“为夫知晓了。”
周皇后这才满意的看向内帑仓库,轻声说道:“老祖宗之所以能将群臣玩弄于手掌之中,是因老祖宗乃是马上天子,手中自有一套班底,但夫君当年继位之时,一无根基、二无军队,若是敢如此行事,必将激起大变!恐怕亡国灭种更早!”
朱由检听得此言,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夫人此言有理,老祖宗扫平乱世,那张辅、朱勇等将皆以老祖宗马是瞻,朝中敢有人私吠,必受责罚,自然朝政清明,但为夫昔日继任之时,拔除了阉党,致使东林党一家独大,若是杀一个两个大臣倒也罢了,真要大开杀戒,恐怕早生大乱。”
周皇后也是轻轻点头,说道:“妾这几日也曾作想,陛下铲除阉党并无错误,但错就错在坐视东林一党独大,导致这魏藻德也好、陈演等人也罢,都以东林党自居,而忘了陛下恩德。”
朱由检轻轻点头,也不再多言。
正当此时,忽有几个太监几步来至朱由检身前,对其说道:“陛下召群臣朝会,特令吾等前来传唤。”
朱由检看到这些永乐朝的太监浑然不将自己当一回事,虽是心中不满,但终究不敢多说,只好随着一道去了太和殿。。。。。。
崇祯十七年三月二十三日寅时,京师,太和殿之外。
紫禁城本来还在一片黑夜之中,忽地钟声大作。
崇祯朝文武百官,虽然不知道朱棣是如何来了后世,但昨日彰仪门之外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又能有谁认不知谁认不晓?
故而,此时的紫禁城外,站满了永乐、崇祯两朝文武,这些人各自手持牙牌,缓步向宫城靠拢。
这牙牌,便是需要上朝的“朝参官”、“京朝官”们出入宫廷的凭证。
今日乃是成祖降世第一次召开朝会,文武百官早已得了消息,哪里敢大意?于是大臣们在午夜时分便早早起床起床,穿戴妥当之后,急匆匆的赶往午门集合。
今日这些官员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入朝房,因为那里面早就挤满了永乐朝的百官,这些人哪里敢去和张辅那这些人争座位?
于是只能候在宫外,忍受着凌冽的寒风。
(为了方便官员们候朝“待漏”,朝廷在皇城内建有多处朝房,官员们平时便按照品级坐立其中,等待宫门的开启。
作为近臣的优待,端门内设有专门的直房,右阙门南是锦衣卫的直房,下三间则是翰林直房,候朝时,大学士一半居北楹,众学士中楹,余者南楹。
此外在端门内左侧另有直房五间,又被称为“板房”,是詹士府、左右春坊和司经局官员侯朝的地方。
午门之上的城楼被称为“五凤”,其中设有朝钟朝鼓,由内廷四司之一钟鼓司的宦官们负责管理。)
由于崇祯朝百官阁老、六部尚书等一众要员都因在彰仪门迎李自成而被朱棣下了诏狱,如今也就只有几百官员到了此地。
其中为之人,便是内阁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出门迎李自成之人: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范景文。
范景文此时头戴梁冠,身穿赤罗衣,嫣然一副内阁辅模样,若是细细看其官服,可见内着青饰领缘白纱中单,外穿蔽膝青缘赤罗裳,腰带赤、白二色绢,脚踩白袜黑履。
(这明代官员朝服大致说来样式无差。至于官职大小,从一品至九品,区别便是冠上梁数。从爵位来说,自公爵冠八梁起、侯爵、伯爵七梁。皇帝驸马与侯同,不用雉尾。而文武百官之中,一品冠七梁、二品,六梁、三品,五梁,六品、七品,二梁,八品、九品,一梁。)
与之前魏藻德那一身戏袍相比,范景文这才稍有大明朝阁老模样。
安坐于朝房中之人,便是永乐朝,以少师姚广孝为的武官群体,由于朱棣北伐在外,并没携带多少文官,所以即使昨日抓了千余崇祯朝百官,今日两边对比起来,当世官员还是要多一些的。
是时,崇祯朝这些文武群臣,都悄悄偷看侧面那些永乐朝,口中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唯有范景文一脸肃穆,站立于宫门之外,暗自沉思不言。
倪元璐环顾四周,见那姚广孝带领的永乐朝众将没将这一干人等放在眼中,于是悄声来至范景文身旁说道:“阁老,这几日朝中之事,阁老可知晓了?”
范景文终于看了倪元璐一眼,轻声说道:“自然知道,成祖降世之后,将魏藻德那班二臣贼子一网打尽,下了诏狱,又是一番敲打。”
倪元璐听得此言,也是微微摇头,说道:“成祖皇帝弑杀之名,某早有耳闻,但如今见来,实在匪夷所思,就怕成祖皇帝杀不尽兴,要让吾等这一班朝臣都受无妄之灾。”
范景文听得此言,猛地转头望向倪元璐,正见其惶惶不可终日,又环顾四周,看到崇祯朝文武皆是面怀难色,于是说道:“成祖不同于其他圣主,若是尔等还有私心!还是早日收敛为好,那么一身功名,还有可用之时,如若不然,这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倪元璐听得此言,也是连连叹气,轻声说道:“这锦衣卫在东林前辈努力之下,好不容易才裁撤,如今又用,实在国家之难。”
范景文听得此言,当即便怒上心来,骂道:“以后再不敢提东林二字!成祖爷何等英武,岂能容吾等玩弄党争?”
倪元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阁老所言极是。”
范景文也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圣主降世,吾等自当一心奉公罢了,那诏狱之中的魏藻德,还不能启汝等不成?”
范景文说到此处也是连连叹息。
正当此时,紫禁城内景阳钟大作,钟声悠悠扬扬,飘忽在了紫禁城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