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难受地翻个身,身子卷着被子,颈上全是汗。他睁开眼睛,浑身都在热,额头烫得一塌糊涂。
“我……咳咳……”
萧雪晕头转向,被一双手从后抱过去。崇苏贴一个退烧贴在他头上,拿起水杯递他嘴边:“喝水。”
萧雪烧得喉咙干热涩痛,喝下大半杯热水,人好过一点。外头竟又下起瓢泼大雨,雨打在窗上劈里啪啦地响。萧雪头疼欲裂,忍不住呻吟:“天啊,我怎么突然烧得这么厉害?好想吐……现在几点了?”
崇苏拿来药:“你烧到快四十度,刚才舅舅来看过你,下午给你请了假,让我照顾好你。”
他给萧雪喂药,萧雪乖乖吃了,抱着被子蜷在床上喘气,他的意识还很混乱,雨声也令他烦躁起来:“好像做了个特别乱的梦,还梦到你了……就是不记得具体梦到了什么。”
“一个梦而已,不记得就算了。”
崇苏以手背蹭过萧雪的额角,摸了摸他汗津津的额头。萧雪呼吸几轮,躁意慢慢褪去,退烧贴似乎开始起效了,他不再热得快要烧起来,头也不像最初醒来时那般疼痛。
“崇苏,你去上课吧。”萧雪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再睡一下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崇苏说:“我放暑假了。”
崇苏念的学校原本早该放暑假,奈何学校又强行让学生补了大半个月的课,现在才补完。崇苏倒来热水,萧雪抱着杯子喝水,现在脑子清醒了,才注意到这杯子不是崇苏在家里用的那个蓝色马克杯吗?
崇苏顺便拿来一条干净毛巾,一小盆热水,先是给萧雪擦了擦脸,接着伸手过来脱萧雪的裤子。
萧雪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干嘛!”
“你身上全是汗。”
崇苏不容分说,扒了萧雪的裤子。萧雪方才烧得厉害,又裹着被子,大腿根的皮肤都红了,现在还沾着湿漉漉的汗。崇苏抬起他的腿低头给他擦,萧雪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抵在崇苏肩上:“我我我自己弄,痒!”
萧雪被碰到敏感的地方,差点一脚踹到崇苏脸上。崇苏敏捷捉住他脚腕:“……怎么突然这么有精神?”
萧雪光着双白净的腿坐在床上,腿根内侧泛起红。他刚要解释,忽而与崇苏对上视线。崇苏不解地微微皱着眉,一双剑眉星目线条分明,近看更充满强烈的视觉感。崇苏的睫毛很长,覆着线条薄而冷的眼角,鼻梁挺拔,唇淡红,一看就不爱说话地抿着。
“看什么。”崇苏与他对视,声音像近在咫尺,天生的冷色音质,低而平缓。
萧雪忽地就红了耳朵。他不自然地垂下眼眸,心中忽而涌起一种别扭又古怪的感觉,好像崇苏的靠近引了身体中的某种反应,令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没看什么。”萧雪傻乎乎地小声回答。
崇苏把他当小孩似的:“好,没看。”一边把毛巾放进热水洗一遍拧干,又过来脱萧雪的上衣。萧雪稀里糊涂的,一声“我自己脱……”的反抗闷在衣服里,十分微弱。崇苏给他擦干净上身的汗,萧雪反抗不得,小狗似的被揪着抹干净,很是有种生无可恋的无力感。
崇苏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自己的干净衣服给萧雪,萧雪自觉换上衣服。崇苏的身上有一种淡淡好闻的气息,连带他的衣服也充满这种清爽的味道。
崇苏掀起被子把萧雪卷进床角落,拿走之前铺在他身下的大毛巾,端水盆出去洗。萧雪卷着被子面壁思过,心想怎么了,脸红什么,心跳这么快干嘛,有病吧,人家是男的,高中生啊!
崇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宽松,布料舒适,身上也被擦干净了,萧雪烧得浑身没劲,慢吞吞地从床这边滚到床那边。过了一会儿,萧雪听到厨房里传来烧锅起灶的声音,他拿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六点了:他睡了一下午?
雨下得昏天黑地,让人分不清时间。房里只点一盏台灯,柔和的灯光下,萧雪软绵绵地咳嗽,一点劲没有。赵佳怡上午给他了消息,关心他身体如何。他一边拿过崇苏的马克杯喝水,一边回复过去说自己很好。
喝了几口反应过来,赶紧给人把杯子放下。
他打开手机橙色软件,开始挑杯子。他觉得崇苏的马克杯好看,也看中了一个红色的马克杯,正想下单,理智回来了:心理变态吗,和同事的外甥买情侣杯?
萧雪深深地唾弃自己,退出去随便挑了一个玻璃杯,下单。烧退了点,他折腾一会儿,又累了。下雨后温度又降,他裹着被子窝在床上睡,感觉没睡一会儿就被崇苏叫了起来。
崇苏煮了面疙瘩汤,还有蒸得软绵绵的红薯。他拿了张小桌支床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汤放萧雪面前,他拿起勺子慢慢搅,让汤凉快点。
“别睡了,再睡晚上睡不着。”崇苏说。
萧雪接过勺子自己搅,闻言不好意思地说:“吃完我就回家。你照顾我大半天,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烧还没退,怎么回家?”崇苏的语气和面对无理取闹的小朋友没什么两样:“就在我这睡,明早如果没退烧,也不能去上班。”
萧雪舀一勺汤吃,汤浓稠鲜美,面团软滑入味,非常好吃。崇苏把自己的那碗放在一边,耐心剥好一个红薯,放在萧雪手边的碟子里。萧雪拿起红薯咬一口,红薯肉香甜柔软,还有些烫,咽下去后一路妥帖地熨暖了胃。
“崇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