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台打谷机看着多,但一分配就不够用了。
宋夫子送上京一台,县衙一台,姜铁匠一台,洪里正一台,沈地主两台,姜小姑两台,最后好像已经没有姜家什么事了?
所以目前急需要块铁,因此第二天一大早的,宋夫子就带着姜长安、李书深和沈世康一起去了衙门,这次坐了沈家的马车。
本来沈玉娇死活也要跟上的,谁让马车上有个李书深呢,哪怕如今的他已经变成了孤儿,也同样让人稀罕得紧,但、沈世康坚决不让。
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李书深的全副心思都放在姜长安身上,他妹妹这样只会越陷越深,最后还没有结果,苦的只能是她自己。
本来他们就都还是小孩子,哪懂得情情爱爱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是因一时的感观又求而不得,衍变成执念罢了。
所以还是悬崖勒马的好,及时止损。
马车一路畅通,很快就来到了县城,街道上依然很热闹,各行各业的人们依旧为着生活而奔波着,乐此不疲。
但、今天的气氛是不是有些不一样?街上行人的神色大多都是很严肃,且行色匆匆的,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
姜长安趴着马车的窗沿看着街景,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前天送爷爷来县城就诊的时候,可能他们本身也焦急,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街上的情况。
现在才突然现,这街上的行人没有几个人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跟第一次来因考核而来的场景差异大。
“我倒是听说,昨天菜市场口有个犯人被县令大人砍了头,那血都溅了三尽,老吓人了,据说是偷了县令大人家的宝贝东西。”
赶车的老沈头挡住嘴巴,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经常往返村里与县城,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姜长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偷、偷什么金贵的东西,达到砍头的地步。”这刑法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怕怕,他们刚偷了陈县令无价的翡翠,那老小子搞不好就为了这件事呢,姜长安拉了拉李书深的衣袖。
事实的真相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呢?
谁知,李书深却嗤笑一声,“你太看得起我们这个县令大人了,只要他心情不好,比他弱的人他想砍谁不行。”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原则的县令,来昌县的百姓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
宋夫子很赞同李书深的话,“人确实是这么个人,但还是需要一个由头的。”再嚣张的权柄官员都必须做表面功夫,否则服不了众。
看来这位大人最近的心情都不好,他们貌似选错了时间找上门。
不过,山上村与陈县令之间本身就闹了不愉快,特别是李书深,不知道他手里有什么把柄,直接将一地的父母官给威胁了,人家还对他们笑脸相迎才怪呢。
就在这时,街边的茶楼上传来了洪亮的声音,压过了街上的阵阵喧闹,传入了姜长安的耳朵里。
“小师傅!姜小师傅。”一个一身黑色短打的高大汉子,他半个身上都探出了窗外,朝着姜长安喊话,且不断地挥动着他的右手,好不热情。
姜长安嘴角抽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叫一个小尼姑呢,此人不是当初给她十一两银子的王镖头又是谁,他不是要避嫌与她刻意保持距离吗?
现在不避了?“王镖头。”姜长安也笑着跟对方打招呼,要有礼貌,人家可曾是她的大客户呢。
“姜小师傅快上来,我们先好好聚一聚。”突兀的邀请就罢,王镖头还朝姜长安打了一相手势,像是有事情找她的样子。
虽然,其实姜长安不是很懂那个意思。
但、也许能从王镖头嘴里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应该比他们盲目地闯县衙要强吧?
“那就去吧。”宋夫子同样是这个想法。
最近他忙着学习画图,碱土制盐,老花眼镜,巨轮车,烧陶,木工,新的炼铁工艺提升铁的坚硬度与耐磨性,还有打谷机等。
五花八门的技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小弟子做不到的。
这些东西,当然不能一股脑地往京上交,否则姜长安很容易被上头抢走,目前宋夫子也只让上头知道碱土制盐与打谷机,炼铁都要往后压一压。
反正别人也不能以肉眼看得出来铁器的好坏,只有使用工具久了的人与姜铁匠才知道,只有其他人不注意到这些细节就行。
忙着这些事,宋夫子也很久没有探查关于县城的消息,现在还真不知道来昌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宋夫子领着几人下了马车,朝着茶楼走去,直接上了二楼,王镖头就在门口迎接他们。
“宋夫子,好久不见,快请。”王镖头如今当然不用避嫌了,因为山上村同样也得罪了陈县令。
王镖头与陈县令有过节,当然时刻注意对方的动向,于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茶楼的包间里,王镖头的同伴被他清了出去,“大家坐,别客气,你们村的事我都听说了,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朋友。
如此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加上上一次的救命之恩,如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哈哈”
王镖头朗声大笑,看上去非常有底气,看来他后来在与陈县令的较量中又取得了胜利。
“呵呵,王镖头说的是,但救命之恩就夸张了。”王镖头是义气人,宋夫子还是很欣赏他的。
“嘿,还真是救命之恩,当初要不是姜、小师傅叫长安对吧,这样叫亲切,伯伯能不能也这样称呼你?”王镖头真的非常喜欢姜长安。
小姑娘看上去精致又软糯,本事还大,可招人稀罕了,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姜长安点点头,您高兴就好,称呼而已。
“好好好,长安,来吃些点心,你们这两孩子也吃,宋夫子,请喝茶。
其实我一粗人压根不懂茶,所以点了店里最贵的,想来也能入口。”王镖头说罢,一口干了杯里的茶水,毫不吝啬地展示着他的好心情。
“呵呵,看来王镖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宋夫子却是懂茶的,细细地品尝着。
“哈哈,倒不是我身上生什么喜事,而是看到对头倒霉,老子这心里高兴。”好吧,能保住自己的镖局就是他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