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昊之轻轻一笑,挪步上床,揭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薄纱被子。
娇软香馥的身躯,静静的卧于褥上。
一手扯开寝衣的系带,他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覆盖了上去。
吻着那雪白的面庞,纤细的脖颈,宽大的掌在那细软的腰肢上游移着……
但须臾,他便生生僵住了。
掌下的腰肢比他记忆之中瘦削了许多,甚而有了瘦骨嶙峋之感。
6昊之眉头微蹙,抬起了身子,打量着她。
怀里的嫣儿,与往日相较,瘦弱了许多。
她在人前向来姿容娇丽,艳光照人,可眼前的她仿佛成了个病西施,一阵风就能吹跑。
6昊之紧皱眉宇,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翻身下床,轻步走出寝房。
门上守着的瑞珠见他出来,倒吓了一跳,忙问,“皇上,请问有什么吩咐?”
6昊之道,“把平日里伺候娘娘的人,都叫过来!”
瑞珠不明就里,只得依命行事,忙忙将平素在内房服侍的宫女太监都传了进来,片刻便跪了一屋子。
6昊之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搁在扶手上,神色冷肃,沉声道,“都是怎么伺候的娘娘?!能让娘娘消瘦到这般地步!朕晓得,近来贵妃改了性子,待下和气了许多,你们便一个个都生了轻慢之心了,是么!”
一众宫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齐声道,“皇上明鉴,奴婢等伺候娘娘一向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啊。”
6昊之清冷的俊容之上,更浮现了一丝愠怒,斥道,“朕都瞧见了,贵妃分明芳容憔悴,且比往日瘦了许多。你们这群刁奴,还敢在朕跟前狡辩!”
瑞珠咬了咬唇,低低出声道,“皇上,且容奴婢一言。”
6昊之看了她一眼,“说吧。”
瑞珠低声道,“启禀皇上,其实从今年年初时起,娘娘身子就不大安泰,月事也时常不准……”
6昊之不待她说完,便喝道,“太医院的一干酒囊饭袋,请脉时就没现么?!”
瑞珠忙道,“与娘娘请平安脉的太医是有说要娘娘仔细调养,可娘娘的脾气,皇上您也知道,那是从来最厌吃药的……”
她此言倒是非虚,孟嫣自己便是医术名家,医术药理十分精通,只是为着宫里规矩才按月请脉,实则自己根本不放心上。
6昊之细想了想孟嫣的脾气,心中怒气消了一些,颔道,“你继续说。”
瑞珠道,“如此倒不见怎样,然而娘娘当初为医治和安公主耗费了许多心血,疫病起来之后,娘娘日夜悬心,百般筹谋,胃口又不甚好,一日三餐常常是胡乱就罢了。皇上在这儿时还好些,若娘娘独自用膳,不过随意用些粥饭小菜。这两日,眼见着人就瘦了下来,精神头也不好了。奴婢私下劝了几回,娘娘只是不听。”说着,她忽而抬头,恳切道,“皇上,奴婢斗胆,求您劝一劝娘娘,如此下去,人是要垮的。”
6昊之一时没有言语,看着瑞珠,半晌才道,“你是贵妃的陪嫁,你说的话,朕信个几分。”
听皇帝如此说来,众人松了口气,却听皇帝话锋一转,又厉声道,“然则,这不是你们服侍不周的理由!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不合贵妃的口味,那就做贵妃爱吃的菜来!贵妃忘了寝食,你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人,便该提点着些!倘或再让朕瞧见,贵妃日渐消瘦,精神不振,朕便唯你们是问!”
撂下这些话,6昊之豁然起身,大步走回寝房。
留着跪着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风吹脑壳凉。
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啊……
荣安先瞅了一眼寝房紧闭的门,心里琢磨着皇上该不会再出来了,才朝众人摆了摆手,悄声道,“下去吧,都别杵着啦。”
众人这才敢起来,渐渐散了。
瑞珠上来,颇有几分委屈道,“荣公公,这事儿当真不能怪奴婢啊。”
荣安抬起胖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你都进宫多少时候啦?还不懂这宫里的规矩吗?皇上这是心疼贵妃娘娘,又不好去责备娘娘,只能拿你们大家伙来出气了。受着吧,还能怎么着。”
嘴上说着,心里喜孜孜道,让你这小丫头片子平日里老在咱家面前没大没小,今儿你也算吃瘪了。
瑞珠挠了挠头,噘嘴道,“可是,娘娘当真不听奴婢的劝啊。”
荣安嗐了一声,“贵妃娘娘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那是能硬劝的人吗?那得哄着,哄的她高兴了,再劝就好说了。”话到此处,他却摸了摸自己的双层下巴,若有所思道,“贵妃娘娘瞧着是比往日瘦了好多,你们可留心些,别再把娘娘耗倒了,上河园可就更热闹了。皇上起火来,咱们谁都承担不了。”
6昊之回到寝房之中,掩上了房门,放轻了步子,重新回到床畔。
孟嫣依旧睡着,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