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衍低着头，深怕钟离沁还要接着追问自己与钊儿谈天的内容，一时间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不过幸好，钟离沁对钊儿并不感兴趣，不再多言，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做好了自己将会被责罚的准备。
他擅离职守，还不止一次，这次还被主子逮了个正着，可谓是逃不脱了。
果不其然，那里头的床帘微动，莫衍会意，怀着略略忐忑的心情走上前去，然后跪了下来。
他闭着双眼，默默的等待着，当那冰凉的指尖放在他的脸上时，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你在害怕？”
“…是。”
对此，他毫不犹豫的回道，然而，下一秒放在他脸上的手便收了回去，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他有些惊讶，也不太明白主子此时的纵容是什么意思，而且他突然间现，自从钟离沁允许他留在府里，时时候在身侧之后，便再也没有罚过他了。
明明他老是做不好身为影卫的职责，还不经同意跟踪主子，事后更试图扯谎，这一次也是，这般细数下来，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主子都知道。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让他有了一丝勇气，莫衍抬起头来。
“主子好像，从不罚属下。”
床帘中沉默一瞬，随即传出了一声轻笑，这一句话语好似逗乐了摄政王。
“你很想孤罚你？身上的伤痕可是已经好全了？”
莫衍摇了摇头，说了句没有，他在小皇帝生辰宴上打了主子一个巴掌的事情，让他一连数日被影阁处罚，现在那些伤虽然已经结痂了，但必会留疤，怕是这辈子也好不了。
他知道钟离沁是在故意挖讽他，但他并不在意。
“属下只是觉得，自己确实有错。”
话说到这里，莫衍也觉得自己是有毛病了，难不成不挨罚倒成了一件坏事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若是钟离沁责罚他，身上的疼痛再重一点，那么他或许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把自己当成一名普普通通的影卫了。
只要他能想到办法在隐藏好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与主子把雾花的药性给彻底消掉，乱套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轨上。
但摄政王偏偏没有如他所愿，对他这一个小小的影卫做出了越界的包容，让他一边庆幸着这种包容，一边又被自己那忐忑且复杂的心情所折磨。
难不成主子真喜欢他吗？可除了平常摸摸他的下巴，再没有做过其他的举动了，至于中药的那一次，不算。
莫衍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另一边，钟离沁却已经开始不耐烦。
“追不追究你擅离职守？孤说了算，你有没有错，该不该罚，也是孤说了算，孤向来随性。”
“是，属下多嘴。”
“日后不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与他人说话，退下吧。”
闻言，莫衍一愣，帘内便吹出一阵掌风，让他不由踉跄了几步。
再抬眸时，房中早已恢复了沉寂，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生过，他默默站回熟悉的角落里头，一夜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