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停,风未定。
官道上,一辆马车自南驰来,滚动的车轮在泥泞的土路上留下又一道崭新的车辙印。
马车上挂着的青色金边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上隐约可见“快网”二字。
莫非马车中坐的也是快网帮的人?
那马车中的人是否知道快网帮帮主余老大已经身亡?
一阵长长的马鸣声,车夫将马车勒停在了道旁的茶摊边。
那茶摊的旗号已经褪色,看来颇有些年份了。
茶摊旁的一棵歪脖树下也停着一辆马车,车的样式平平无奇,唯那匹马却绝非凡品。
那是一匹黑马,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惟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育壮实,是河曲马中的极品。
车夫身材削瘦,但肌肉却很精壮,他下车捋了捋马鬃,对车厢中的人吆喝道:“大爷,赶了一天的路了,喝口水歇一歇吧。”
“不用,加紧赶路。”车厢中的人语气冰冷且不容置疑。
汉子接着劝道:“大爷,就算咱们熬得住,这马也受不了啊,把马累坏了可就真赶不了路了。”
车厢中的人沉默片刻后,冷冷道:“要快。”
“哎,好嘞。”
汉子跑进茶摊往柜台上扔了几枚铜板,接着就找了个板凳坐下,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那匹河曲马,就像一个单身汉见到了大美女。
茶摊的小厮接待过不少南来北往的过路人,那几枚被抛出的铜板还没来得及落在台上就被他捧在了手里,熟练地走到马车旁给马匹喂水塞料。
茶摊里人不多,除了赶车的汉子以外就只有三个人。
那三人有两个是青年男子,坐在北面的青年背着一个黑色长方形铁匣,神色恬静,悠闲地品着香茗。
而坐在南面的青年与对面的青年有七分貌似,年纪也差不多,估计是亲兄弟,只是神色略显阴沉,给人一股不太好相处的感觉。
剩下的那个穿着件宽大的墨绿色带帽斗篷,看不出性别也不说话,只露出一双白皙光泽的手。
背着铁匣的青年放下茶杯,淡淡一笑道:“对面马车里的可是快网帮的兄弟?”
赶车的汉子闻言扭头看向一边。
车厢中默不作声,就好像没听到青年的话。
那背着铁匣的青年也不气,又笑着道:“快网帮的兄弟,你若是着急赶路的话,我们这里有一匹上好的宝马可送你赶路。”
“不必。”车厢里的声音除了依旧冰冷以外还多了几分不安。
背着铁匣的青年还待开口,另一名与他长得很像的阴沉青年站了起来。
他端了一碗热茶来到快网帮的马车前,道:“路远天寒,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话音未落,青年端碗的手一震,碗中的水变成数道水箭激射而出,直接穿透马车的帘布射入车厢内。
“客气。”
“气”字出口同时,“噗”地一声,无数水珠隔着帘布从车厢里透射而出。
阴沉青年眉头一皱,手中内力急吐,那只瓷碗当场碎成百十碎片,正面迎上密密麻麻的水珠。
水珠碰上碎片顿时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刺耳声响,阴沉青年趁机抽身退回到与之同行的两人旁边。
赶车的汉子脸色惨白,他常年走南闯北倒不是没见过江湖仇杀,而是担心自己这单生意怕是要白做了。
“我快网帮与三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三位为何要与在下为难。”
车厢里传出响动,一只布满疤痕的手猛然掀开了帘布,迅跃下马车怒视着茶摊中的三人。
而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已经死去的快网帮帮主——余老大!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