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归云徐徐道:“猜对了,我,不会杀你……”
刘翠有恃无恐地哼道:“哼!老娘早知你只是头虚有其表的鼠辈,你杀了我,不怕全村人把你打死吗?”
她太得意了,根本便没注意向归云眼中蓦地绽露一丝凶光,但程风一眼便瞥见了,他知道师兄将要干什么,急道:“云师兄!不要这样……”
但话未说完,赫听“叻”一声。
那是种骨肉被扯断的声音!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声音!
声音过后,只见那个刘翠“啊”的一声倒在地上,鲜血自其左肘如泉溢出,随着她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身子涂满了整个地面。她的左臂,赫然给向归云硬生生撕断!
撕得好狠!
程风见向归云真的毫不留情地对女流下手,当场大为震骇,连忙抢前替那个刘翠点了数处大穴,鲜血才缓缓止住,可是刘翠痛楚稍为舒缓,顿把程风推开,又骂:“滚开!你……和你师兄……均属一般货色,别再……佛口蛇心!”
程风想不到自己一番好意竟给她如此辱骂,一时呆住。
她确是活该,村民们可也认为她是活该?
面对如斯血淋淋、触目惊心的一幕,村民们俱为之一怔,跟着便是一阵鼓噪。
刘翠虽平素恃势,但人们在事之后,总爱“帮亲不帮理”,无论如何也是先为自己人说话再算,尤其是残害女流之事,更是难忍,因此人群中已怒吼迭起:“魔鬼!”
“魔鬼!”
魔鬼?谁才是真正罔顾村民生命的魔鬼?怎么他们一点也懂得算清?
“魔鬼”之声不绝于耳,向归云依旧置若罔闻,右掌依然滴着血,从刘翠断臂染来的鲜血。
大部分村民虽在吼叫低骂,但终究没有人敢挺身踏前一步,反之更在一步步的向后退,因为大家早给向归云狠辣无情的手段震慑!
他们退,正是向归云的目的!
无论怎样解释也无法令这班村民相信洪水将至,令安于天伦之乐的他们舍弃活了半生的家,令他们能齐心逃走,但危机已逼近,再不容他们死赖不走。向归云惟有牺牲一个左右村民的泼妇,以断她的手臂来对他们恫吓。
这是下策,一个整天只顾自己声誉的正道中人所不会、不敢用的下策!
然而却是一个最狠、最尽、最有效的方法!
程风犹在呆,也许他只是思索着今日若没有这个被誉为魔头的云师兄,单以自己一张嘴,能否说服这班村民退走?若村民终究不信他,那……眼前所有男男女女尽会死于一旦,包括那些犹不知生何事的孩子……
这班为数不少的小孩将会为父母们的犹豫不决心书而白白枉送小命!
想到这里,程风忽尔觉,向归云今日成为众矢之的的魔头,其实也是为了……
不过向归云看来并不介意自己被视为魔,而且似乎并不太满意村民们退后的度,他们退得太慢了,慢得根本不及逃生。
因此,向归云突又横眼向众人一扫,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别惹怒我,要命的就快逃,否则……”
他说着侧脸一睨地上的刘翠,目露凶光的续道:“将会比她更惨。”
毫无半点高低仰扬的声音,沉重而有力的语调,合之而成的这句话,简直如同一根用作烙刑的火红铁递至眼前,那种杀一儆百的压迫力,唬得所有咒骂着、后退着的村民退得更快。
即使是那些怕得躲在屋内的村民,也即时扶老携幼鼠窜而逃。
眼见所有人尽向后方较高山头逃去,向归云脸上强装出来的凶光才稍为缓和下来。
但就在此时,突闻程风低呼一声:“糟!”
向归云斜眼一瞄程风。
程风侧耳细听,他已用寒脉诀听得清清楚楚。只见他的双目愈睁愈大,大得就像是他心中的恐惧,他惊叫:“来……不及了!”
他满脸忧色地回望向归云,吐出四个令人闻之心悸的字:“已经……来了!”
语声方歇,二人脚下乍现一道巨大无伦的黑影。
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巨大的黑影?向归云与程风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什么。
赫见二人身后霍然升起一道滔天巨浪,疾向整条乐阳村铺天砸下!
水声隆隆,浪花滚滚,俨如水神之怒!
一切挡路的楼房、建亦无法再挡,遇水即塌,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