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天绝盟的校场两侧就已经站满了人。
常笑笑早已到了,且还站于霸苍穹身畔。
吴霜,程风就站在霸苍穹下面,而向归云则未见踪影。
他永远都喜欢在最后一刹现身。
只见霸苍穹稳坐场中龙椅之上,面色罕有地凝重,身后更站着三百多名侍卫,把他严密拱护,似是如临大敌一般。
霸苍穹确是面对着他最大的敌人,一个也许可与他旗鼓相当的敌人!
一名汉子正面向霸苍穹挺腰危坐,三个年纪十七八岁的少年站于其侧,而三个少年身后,竟亦有三百多名侍卫,这批侍卫所披的并非天绝盟般门下装束,显见并非天绝盟门徒,仅是为保护主子而来,难怪霸苍穹如临大敌。
瞧真一点,这名汉子看来年约三十五、六,一脸笑容,绝对没有霸苍穹那种飞扬跋扈,惟我独尊的枭雄霸气,反之气度异常从容,双目饱含智慧,于平凡中尽显其不平凡之处,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洛阳城城主东方一枭!
那三个少年个个锦衣华服,一身贵气,但看他们神采焕,英气逼人,绝非那些放荡不羁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当是东方一枭的亲信门徒。
程风于今日早晨收到东方一枭要来拜山的消息,他就在想是否能够见到金巧妆,可当他环顾一圈后却并未现芳踪,不由大感失落。
虽然碍于金巧妆的家世背景,东方一枭应该不会狠下毒手,但惩罚总是免不了的。
一想到金巧妆此时此刻极有可能正受着某种折磨,他心中便忐忑不安。
不过更让程风感到不安的是与东方一枭随行的那三个少年,他们自打一来就时不时的打量自己和吴霜,眼神中多有轻蔑之意,显然来者不善。
在此之前,程风亦曾听闻霸苍穹欲与东方一枭一晤,以商讨结盟事宜,却没料到东方一枭居然会突然率领数百徒众而至。
就在两大枭雄紧张欲裂地对峙之际,一道黑影闪入场内,稳稳停在霸苍穹左手边的石阶旁,此人正是向归云。
乍见向归云赶至,霸苍穹随即微微一笑,东方一枭也上下打量向归云,捋须而笑道:“霸兄,想必此子就是你的第二弟子向归云吧?”
东方一枭虽远在洛阳城,但向归云“冷面杀神”的大名早已传遍江湖,他见此子冷若冰霜,杀气浓郁,除了向归云外再无第二人想。
霸苍穹道:“正是小徒。”
东方一枭眼光一闪,道:“那真要恭喜霸兄了,能够收得如此徒儿,并吞武林……指日可待。”
他语带双关,话中有话,霸苍穹也是聪明绝顶之人,顿时心领神会,咧嘴笑道:“东方城主倒会说笑!中原武林浩瀚无涯,即使穷老夫毕生精力亦未必可将其一半吞掉,倒不如与城主结盟为友,我俩联手把整个武林瓜分如何?”
霸苍穹欲与洛阳城结成友帮,其实是想减少自己在武林中的阻碍,待天绝盟势力再增长时才一举把洛阳城歼灭,故如今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否则换了平时,几曾见他如此和颜悦色?
可是东方一枭只沉沉应了一声:“哦?”
霸苍穹心知此刻并非商讨结盟之适当时机,连忙道:“此事暂且按下不谈。东方城主,老夫最近找得那位”酒中仙”为我酿了两酲绝顶好酒,未知城主可有雅兴陪老夫喝杯水酒?”
东方一枭微微颔:“人间佳酿,人人爱尝,小弟乐意奉陪。”
霸苍穹听罢遂头也不回便向身后那班徒众下令道:“来人!快把‘酒庐’那酲酒拿出来,还有,把沈浪也一起差为敬酒!”众门下素来唯命是从,此语一出,立即便有人抢着去了。
东方一枭眉头轻蹙,问:“沈浪?可是南陵剑之子?”
霸苍穹笑道:“不错。”
东方一枭不禁一怔!
江湖中人尽皆知,霸苍穹早把北翎狂刀与南陵剑之子纳于旗下,眼前的程风已变为新贵,却想不到沈浪竟要敬酒敬茶。
其实霸苍穹故意找沈浪来此敬酒,无非欲向东方一枭展示个人之无上权威,看!连南陵剑之子亦仅配给老夫敬酒,试问谁敢说宁死不屈?
一旁的程风、吴霜固然亦明白霸苍穹这种心态,然而他俩也是爱莫能助,只得心中苦笑。
就在东方一枭怔忡之间,霸苍穹忽尔道:“素闻东方城主深好搜寻世上奇锋,老夫最近得一宝物唤作乾坤,可否替老夫鉴辨真假?”
东方一枭点头道:“霸兄既然对小弟如此赏识,小弟定当尽力而为。”
霸苍穹向常笑笑使个眼色,常笑笑遂时笑着向东方一枭躬身一揖,双手奉上一柄古剑。
此剑外观虽古非常,但当东方一枭把剑从鞘中抽出时,却不由自主地出一声赞叹:“好剑!剑锋左右两边分别以黑白两种奇铁溶铸而成,一黑一白,切合乾坤,包含阴阳之气,好一柄宝剑!”
霸苍穹淡淡道:“宝剑配豪士,城主既如此喜欢,老夫唯有忍痛割爱,以此剑作为我俩结为莫逆之礼,如何?”
东方一枭本在全神欣赏“乾坤”,骤闻此语,面色陡变,并把“乾坤”放在座前小几之上。
霸苍穹问:“城主嫌此礼不够丰厚?”
东方一枭摇,道:“盟主厚意,小弟怎会嫌弃?只是世上难有莫逆之交,知已更是可遇不可求,也许明天,我会视盟主为知已良朋……”
为何明天才会视帮主为知已?
那即是说,今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