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是个很幸运的孩子。
所以他还没死。
在他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房间和过去的十几年里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汤味儿。
他扭头一看赫然现床边趴着一个陌生人,其实他也不算陌生,之前程风在院子里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就是沈浪。
沈浪似乎一直守在程风的床边,程风这边一醒来,沈浪立刻就如连锁反应一般跳了起来。
“呀,你醒了,你先别动,我去叫人。”沈浪道。
沈浪一开门,程风一眼就现了蹲坐在院子里熬药的金巧妆。
粗布麻衣,裹不住雪肌冰肤;缕缕炊烟,掩不住倾城艳色。
她听到沈浪说程风醒了,看也没看沈浪一眼,立刻从院中扑到程风身边。
“金……”程风刚想说话就被金巧妆一把抱在怀里,嘴巴被其傲人的胸脯堵得严严实实,更有一股醉人的女子体香钻入鼻中。
刚清醒过来的程风又有些迷糊了。
这一切都被门外的沈浪看在眼里,他多么希望被抱在怀里的人是自己,但这是不可能的,金巧妆根本都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
一股妒火已在他心中燃烧,他愤然往院外冲去,可刚没走几步就被一颗破空而至的石子打中了穴道无法动弹。
屋中,金巧妆喜极而泣道:“风弟,你知不知道,你之前被你爹追杀的时候有多害怕,我当时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埋在胸中的程风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连忙在金巧妆的后背上拍了几下。
金巧妆这才觉自己失态了,立即松开了程风,脸上平添一抹桃花般的嫣红。
程风长呼了一口气道:“金姐姐,我这没事都差点被你弄出点事来,是了,我爹怎么样了?”
金巧妆道:“亏你还在担心他,他之前要杀你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留情。”
她又道:“我现你们的时候,你正昏倒在雪地里,你爹被埋在雪下,我一次带不走你们两个,就只好先把你背回来了,谁知等我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爹居然就已经出现在你的房间门口打坐调息。”
程风心中一惊,往程烈寒房间的方向望了望,低声道:“我爹没有在为难你吧?”
金巧妆闻言一笑,顺势倒在程风的腿上,道:“说出来怕惊掉你的下巴,你爹自打回来以后对我的态度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张口闭口都是叫我巧儿呢。”
程风听金巧妆如此说,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放下,笑道:“莫不是你把你金门世家的招牌亮出来把他给震住了?”
金巧妆刚想回答,却觉屋中光线一暗,只听门口处突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嗓音,“金门世家的名头虽响,但想要吓住你老子我还嫌不够!”
程风与金巧妆回头看去,说话的正是程风之父——程烈寒。
程烈寒一双虎目在阴影中散着精光,但见他虎步一迈就在凳上坐下,由于背着光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啊,伯……伯父。”金巧妆一个激灵,起身坐到一边。
程烈寒笑道:“还叫伯父么?”
听老父口气,程风立明其意。
金巧妆耳根都红了,忙道:“药快好了,我先给风弟端药去。”说罢,卷起一阵香风往院中快步走去。
“爹,你说什么呢,金姐姐她都已经嫁人了。”
程烈寒道:“我只问你,你喜欢她吗?”
“喜欢。”程风毫不犹豫,接着又迟疑,“但是……”
程烈寒道:“你怕那东方一枭?”
程风低头不语。
程烈寒忽道:“我也怕。”
程风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看着老父,在他心中自己的父亲就是一只猛虎,天不怕地不怕的猛虎,他竟也有害怕的时候?
程烈寒续道:“会害怕很正常,但为父时常教导你狭路相逢勇者胜,尽管怕依旧要挺身上前,“北翎狂刀”的这个“狂”字不是白叫的,我是老狂你便是小狂,你总不会给为父丢脸的是么?”
“嗯。”程风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