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的刀真正出鞘时却半点杀意也没有,有的只有无尽的寒意。
当你感觉到寒意的时候,你的整个人都已被他的刀劈了个通透,试问又有谁会对一个死人抱有杀意?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死相难看,因为他的刀不但快而且冷,冷到你的血肉冻僵,故而你的人虽已被他一刀两断,但还是可以保持一个完整的人形。
……
封百里还记得那一年夏天,是他第一次下山闯荡,那时他还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怒马凌关”封百里。
他和所有的侠客豪杰贩夫走卒一样坐在一个凉棚里喝着凉茶。
这时一阵风吹来,带来的不是热浪,而是寒潮。
茶尚在杯中,在即将入口之际,便被冻在了那里。
凉棚中的武林侠客和贩夫走卒来自天南地北素不相识,可就在那股寒潮来袭之时却十分默契的联想到了同一个人,紧跟着闪身退出凉棚以最快的度远远遁去,那度与茶水结冰的度还要快上一些。
但凉棚中也并非空无一人,
还剩下一个封百里。
对于他这样一个初入江湖的雏鸟而言,总是好奇心大于恐惧。
尽管他的靴子和衣衫上都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却依旧没能阻挡他往寒潮的源头狂奔。
在狂奔数里地后,他只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快冻结时才堪堪停住。
他实在没本事继续往前了,但好在他已瞥见了一个远远矗立着的持刀人影。
他定然是制造那股寒潮的人了,他已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可当封百里来到那人面前时,他还是说不出话,但激动已成了恐惧。
他全身都已冻僵,手里的刀才只出鞘三寸,只有他的神色还很狰狞,他满以为自己一定能胜,却没想到自己连刀也未出鞘便已败了,带着他的自负下了地狱。
就在封百里惊叹之际,这个人全身都开始像放鞭炮一样地出噼啪地响声,随即轰然一声爆成无数冰碎。
这些冰屑在刀气的带动下竟如无数把小刀一样向外飞散,好在封百里反应及时,在爆的前一刻及时抽身急退,虽然十分狼狈却是性命无碍。
等到他爬起身的时候,漫天冰屑已经消散,只是他面前的空地上却留下了一诗。
……
封百里万难想到十六年后的今天他竟又一次见到了这诗,还是在此时此地。
他也知道了当日爆成冰屑的男子就是当时武林中颇具威望的五虎断门刀中的老二断云虎齐云,他的两个弟弟断江虎江傲和断山虎万重山都死于程烈寒刀下,是以约他在那里决斗报仇。
这一战后,五虎断门刀就只剩下了两虎,大哥断天虎段天和三弟断玉虎欧阳玉,但这两人也早已退隐山林不问江湖事了。
等到封百里回过神后才想起逃走的程风,他立马飞奔出地道查看。
开阔的雪地上只有一排孤独的脚印通往山下。
封百里心中一喜,暗道程风定是向他难才没敢逃回雪缘居,此番虽然没有得到“佛国一度”,但能得到金巧妆这个朱颜榜上有名的美人也算不虚此行了。
是的,封百里早在第一眼见到金巧妆时,他的一颗心就已被她俘获。
他九岁练刀,十八岁就已成为内门最优秀的弟子,身边自然也围绕着不少仰慕他的女弟子,他也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可当他见到金巧妆时只觉得自己从没见过真正的女人,再想起宗内的女弟子时只会让他反胃。
在狼穴中,他就亲手割断了奄奄一息的东方雄和东方阔两兄弟的喉咙,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做绝。
封百里在神啸宗所在的揽月山山脚下的镇子里有一间大宅子,偶尔和宗内的女弟子偷情的场所,他平时极少去那里所以知道那里的人也极少,如今把金巧妆藏到那里去是最适合不过了。
他兴奋地推开雪缘居的大门,他的眼神炽热,仿佛已能透过墙壁看见赤身1uo(第三声)体的金巧妆了。
而当他推开金巧妆躺着的那间屋子时,他就闻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可惜的是,此香并非女子体香,而是迷香,可以让任何人都至少昏睡一个时辰的“迷迭香”。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双脚,一双娇小玲珑的女子巧足。
程风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冲屋里笑道:“总算把他摆平了,可真费了我们不少功夫。”
屋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我看你倒是很沉得住气,刚才他几次要杀你,可真把我吓坏了。”
说话间,那个女人已如迎风摆柳般从屋中步出,自然是金巧妆。
程风笑道:“我只是不想示人以弱,我们要赢就绝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人家,就算我心里怕得要死也不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