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盈的脚步开始越来越沉,度也慢了下来。
巨虎抓住机会奋力一扑,将少年压倒在地,还未来得及咬上一口,蓦地“隆”然巨响,巨虎足下的雪地赫然崩塌,露出一个宽若六、七丈的大穴。
一人一虎下方骤空,再无立足之地,身形急坠入洞穴深处。
千钧一之际,少年的求生本能告诉自己若然如此坠下必死无疑,于是他一把抱住身旁的巨虎,让它垫在自己的下面。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接着巨虎一声惨嚎,一人一兽终于落地。
过了半晌,少年从昏迷中渐渐醒转,眼前正有一团蓝光,他定睛一看竟是一颗巨蛋!
这巨蛋比西瓜还要大上十倍有余,呈半透明状,散阵阵寒气,蛋中似乎还有东西在蠕动。
蛋上被砸出了一个缺口,淡蓝色的蛋液从缺口处涓涓淌出。
少年壮着胆子凑近一看,蛋里面有一个长得奇形怪状的生物浸没在蛋液里,有点像鸡,又比鸡大得多,那生物察觉到少年的存在猛然抽搐了一下。
少年大惊之下连连后退,却被地上的虎尸绊倒。
他这才想起这只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倒霉巨虎,此刻它头骨尽碎,虎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死?
少年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其点燃后开始观察周遭的情况。
这是个极深的洞穴,约有二三十丈深,六七丈宽,足以放下十枚那样的巨蛋。
到底是什么动物会挖这样深的洞,下这么大的蛋?
少年不想知道,他眼下只关心自己该如何回到地面。
他将火折子轻轻放到地上,脚下一蹬,施展“壁虎游墙功”踩着洞壁上去,可当爬到十丈出头时便气力不济跌落下来。
接下来,少年又先后试了三次,确实一次不如一次,直到筋疲力尽才躺在虎尸上呼呼喘气。
少年叹道:“这下完了。”
的确完了,他的父亲尚有七天才能回来,但少年眼下绝撑不了七天。
而凌云山的雪一下便是好几天,即便他的父亲回返也无法循迹找来,当真是天绝人路!
少年此时又饿又渴,他虽不喜血腥,但性命攸关,他也可以吃虎肉饮虎血,但先前的那把冰刀已在被巨虎追赶中弄丢了,单凭他一双手根本无法撕开虎皮。
于是,他将目光移向了那颗神秘的巨蛋。
他缓缓坐起身,用手指沾了一点蛋液送到口中,蛋液较为粘稠,所幸并无腥味,只有一股淡淡的咸味。
少年不敢贪多,只尝了一口便在地上静坐,过了半天并无不良症状,遂将蛋里那个怪物一把抓出扔在地上,免得倒胃口。
它离开蛋液后显然十分痛苦,在地上拼命扭动,最后抽了几下彻底没了生气。
少年颇有歉意,便挖了个坑将它埋了,然后转身将头伸入蛋中狂饮,一口气喝掉了三分之一。
少年喝饱后又躺在虎尸上休息了一会儿,巨虎虽死去已久,但因天气寒冷而未有很快出现异味儿。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少年又起身施展“壁虎游墙功”攀爬,这一次他出奇地上到了二十丈高,离洞口只差了四五丈!
“莫非是那蛋液能助我功力?”少年暗喜道。
接下来的两天里,程风累了便睡,饿了便吸食蛋液。
虽然在尝试离开洞口时依旧失败,但离洞口已越来越近。
终于在第二天下午,一个瘦小身影跃出洞口。
少年离开洞穴以后,疯狂地欢呼,疯狂地呼吸,他头一次感受到生命是如此美好。
他急忙往“雪缘居”跑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美美地睡上一觉,在洞穴中的这两天总是在半夜惊醒,他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过觉。
然而他还未看见自家的房屋,却先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拄拐的光头老人迎着风雪而来。
程风飞奔上前,奇道:“这位老人家,你怎的独个儿上山来了?”
老人不仅独身上山,而且衣衫褴褛,腰间挂着个满是污垢的葫芦,比之被困洞中三天的程风还要狼狈不少。
老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施主有礼,贫僧正是要翻山而去。”
程风听他念“阿弥陀佛”,又见他头上点了戒疤,惊道:“哦,我懂的,你们这样的人叫和尚是吧?”
老和尚知他是少见多怪,也不在意,微笑道:“不错,贫僧正是佛门弟子。”
程风对这个面容慈祥的老和尚很有好感,遂劝道:“老和尚,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且还在下雪,山上又陡又滑,不如先到我家去喝杯热茶吧,等雪停了再走不迟。”
老僧顿了顿,继而点头道:“也罢,那便叨扰小施主了。”
程风笑了笑,来到老僧身侧搀扶,“没关系的,这鬼地方一年到头也不见几个人影,要不是我爹带我去过山下的镇子里,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我和我爹两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