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可起了?”
“未起。”
“那这早膳还热不热了?”
“留一道粥且煨着吧,看这时辰,还是早些准备午膳才是。”
日升,定北王府的膳房内时不时便有人问“王妃可起”,偏辰时问到巳正,都是未起,下人们心里头好一阵嘀咕。
有好事者双手交叠在身前,下巴微抬,故作高深道:“我瞧你们午膳也不必备了,擎等着备晚膳便是了。”
“为何?王妃出府了?”
好事者还想卖卖关子,可刚好有晓得内情的仆妇提了一篓子水灵菜尖儿进了厨房,迫不及待地长舌道:“你们还不知道?昨儿夜里启安堂叫了四五回水呢,啧啧,都折腾到快早上了,王妃哪起得来!”
“啊?”
“还有这种事?”
众人都不自觉地聚拢到一块儿,竖起了耳朵。
厨房里头生养过的粗妇多,惯爱说嘴,泼皮不害臊,论起这些个房里头的长短,脸不红心不跳,还很有几分来劲儿。
“福贵家的,你闺女不是在启安堂当差来着,启安堂真那么闹腾?”
“可不是。别看咱们家王爷成天冷着张脸,那上头可耗着功夫呢。这王妃才过门几天哪,见天儿的夜里头折腾,满院子都能听着,我闺女前儿个在茶水房值夜,说是一晚上都没睡好,就听王妃娇滴滴地哭啊喊了。”
“我也听说了,尤其昨儿个晚上,可真是叫了足足有四五回水!后边听说是王妃狠哭了会儿,闹了番脾气,不然还有得折腾。”
“王妃长得和天仙儿似的,又娇得很,男人见了哪能不爱,我瞧着眼睛都直呢。还有那皮子和嫩豆腐似的,又白又细,怕是一掐就能出水儿,前儿在园子里那么一逛,日头那么一照,真真儿是白得晃眼。”
“我也瞧着王妃招人爱得紧,可不就连咱们王爷那样平日在外头说得有多神勇的人,都下不来美人榻么。”
厨房里头的仆妇说论得有些臊人,小丫头片子傍着听了几声,都红着脸躲开了来,可这些个仆妇说的,其实也不算夸大。
昨儿夜里启安堂的水就没停过,饶是素心绿萼这般没经过人事的姑娘也都隐隐觉着,殿下似乎折腾得太狠了些。
她们家小姐起先还好,可中途有阵子哭喊得厉害,到后头也嘤着,可约莫是哑得没力了,声音低下去不少。
最后那趟素心往里送水,匆匆一瞥,只见她家小姐髻凌乱,裹着被子窝在殿下怀里头,就和兔子急了眼似的,眼睛红红,声音低低哑哑,不知囫囵着说了什么,说完忽然往人脖颈间狠咬了一口。
素心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儿就要跪下为她家小姐求情了。
可殿下眉头都没皱一下,低低地应了声:“好,安置。”
听着虽然没什么情绪,但应着屋内的旖旎气氛,好像有那么几分哄人的意思。
后头用完水,殿下还要了回药。
屋里头红烛静了有一刻才见灭。
待到四下全然寂静,天边已露出蒙着昏昧灰白的浅淡亮光。
江绪倒是好精神,一大早半点没耽搁,起身练剑,回屋还用了早膳,随后又照常出门。只明檀沉沉睡着,从辰时到巳正,半点儿没有要醒的意思。
足足睡到晌午,明檀才悠悠转醒,醒了也有好一会子双目无神脑袋空空的,半倚在榻上,倦懒得很,不怎么想要起身。
刚巧绿萼捧了一盒子小玩意儿进来,福身欢喜道:“小姐,您醒啦。敏小姐遣人送东西来了,说是这两日新得的奇巧物件儿,西域那头来的,您可要现在看看?”
不提还好,一提白敏敏,明檀就火冒三丈。
罪魁祸!
“不看!”?
绿萼懵了下,手足无措,以为是自个儿做错了什么。
明檀气不过,又道:“把上回白敏敏送我的那块丑花帕子找出来,再给我拿把剪子。”
绿萼一头雾水,应了声是,又小心翼翼放下那盒子玩意儿,忙去翻找了白敏敏先前绣的丑帕子,并着剪子一道送至了床边。
明檀想都没想便抄起剪子往那丑帕子上狠剪了两下,然后气咻咻地吩咐道:“把它给我塞到那盒子里头送回昌国公府,就说我今儿就和她白敏敏断了这手帕交!”
绿萼:“?”
“阿嚏!”
在昌国公府被逼着学女红、正在绣鸳鸯的白敏敏忽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还在想:莫非是近几回的相看之中有哪家公子看上她了?
有没有哪家公子看上白敏敏犹未可知,但近些日子,殿前副都指挥使6停6殿帅,是明摆着看上了周家小姐周静婉。
周静婉正值适婚之龄,温婉貌美,极富才情,到周家提亲的青年才俊原本极多,可自从6殿帅也去周家提了回亲过后,先前那些个青年才俊都莫名沉寂了下来。
先是有翰林编修逛花楼,被御史参了一本,说是有辱翰林清贵,遭了贬斥。
后又有侍郎之子当街纵马伤了摊贩,被告到衙门,赔了笔银子,自个儿也伤了腿需卧床半年
这些个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唯一的关联便是都曾登周门求亲。
大家似乎是明悟了其中关节,慢慢地,上周家求亲的就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