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乱、不修边幅的安教授笑看着洛兰,赞许地说:“我看过你为那个孩子做手术的视频,非常好!我们这帮老家伙都很期待你未来的成就。”
洛兰没想到传说中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会关注自己,诚惶诚恐地弯身鞠躬,“谢谢教授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
安教授对封林说:“看看人家多谦虚,不像你,一点成就尾巴就翘到天上去。”
封林刚才甜食吃多了,这会儿正在猛喝苦咖啡。她端着咖啡杯,不屑地撇嘴。“您千万别被洛兰的乖巧样子给骗了,她可是没有执照就敢做手术的人。我是看着不听话,永远只会小打小闹;她是看着很听话,一闯祸就惊天动地。”
安教授不以为然。“那不叫闯祸,那叫有魄力。做研究就是要敢想敢做,你太墨守成规了。我还要在斯拜达宫住几天,有机会去你的研究院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进步。”
封林急忙放下咖啡杯,一个箭步冲过去,激动地抓住安教授的手。“欢迎,欢迎!”
楚墨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重点:“执政官的病……这么严重吗?
”
安教授笑呵呵地说:“只是保险起见多留几天观察一下。他在没有净化过的冷水里浸泡了太长时间,内脏都受到了影响,但没有大问题。”
封林难以置信,快言快语地说:“执政官到底在干吗?不会是因为无法忍受病痛折磨想自杀吧?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
“封林!”楚墨盯了封林一眼,封林立即乖乖闭嘴。
安教授笑眯眯地看着楚墨和封林,暗自感慨一物降一物。
辰砂问:“执政官醒了吗?”
安教授和他十分熟稔,像是长辈对晚辈般慈祥:“还没有,估计两三天后才能醒来。你要想看他,就上去吧!”
辰砂往楼上走去,洛兰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
安达瞅了一眼,没有阻止。
洛兰走进执政官的房间,现不是想象中温馨舒适的卧房,而是一间空旷冰冷、像是重症监护室的房间。
半透明的医疗舱里,执政官的身体浸泡在血浆一般的黏稠液体里,脸上戴着呼吸面罩,气管和胸腔都切开了,连接着一根又一根粗粗细细的管子。
洛兰的脸色唰一下惨白,定定地看着医疗舱里的人。
一直以来,执政官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冰冷的面具就像是一个铠甲,让所有人只能看到他脸上是坚硬的金属,不经意地忘记了面具后的脸也是血肉组成,会痛苦,会虚弱。
“执政官突然病,是不是和你有关?”辰砂的声音冷如寒冰。
“是。”自从辰砂听到安达说执政官“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后就一言不,洛兰知道他迟早会问。
辰砂霍然转身,盯着洛兰。“你又和执政官生了冲突?这次是为什么?因为叶玠?”
“我……我……是……不是……”洛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无力地辩解:“我不知道会这样。”
辰砂指着执政官的医疗舱。“他是奥丁联邦的执政官,是一国脑,不是你可以胡作非为的男人!”
洛兰低声说:“抱歉。”
“你对我说抱歉有什么用?躺在医疗舱里的人不是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别人知道执政官的昏迷和你有关,你会面临什么?阿尔帝国又会面临什么?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可以定为死罪!”
洛兰一声不吭地看着医疗舱里的殷南昭。辰砂不知道她早已经是死囚犯,死罪之上再加死罪,也不过一死而已。
辰砂看她表情中隐隐透着苦涩,放缓了语气:“究
竟怎么回事?”
洛兰淡若无地笑了下。“等执政官醒来了,你去问他吧!”
离开执政官的官邸后,辰砂冷着脸去上班了。
洛兰觉得留在家里也是胡思乱想,不如去上班。
办公室里,她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坐在工作台前,登录研究院的资料库,搜出活死人病的资料仔细
虽然不知道殷南昭究竟得的什么病,但显而易见,他身体上的伤是真实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一个个病例、一幅幅图片、一段段视频……
洛兰逐渐理解了这种病的痛苦。
明明活着,却要承受身体腐烂的痛苦,就好像人还在人间行走,心却在地狱中承受折磨,所以这种病又被叫作“人间地狱”。
平常人身上只要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就会吃不好、睡不好、坐卧不安,活死人病的病人却是全身上下都是伤口。
现在的治疗手段无法根治,只能帮病人延缓身体腐烂的度。因为过于痛苦,必须要靠强效止痛药才能维持生命,可是这对3a级体能者显然不可能,世间没有止痛药剂能麻痹他们的神经,帮他们缓解痛苦。
洛兰想起执政官绷带下的手、面具下的脸,有的地方已经能看到森森白骨,不知道他全身上下还有多少这样的地方。
洛兰的胃痉挛抽搐,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趴在回收箱边干呕。
封林敲了敲虚掩的门,推门进来,恰好看到洛兰的样子,不禁瞪大眼睛,期待地问:“你怀孕了?”
洛兰直起身,无奈地说:“没有休息好而已,什么事?”
封林指指身后年轻漂亮的姑娘。“你的新病人,紫姗。很崇拜你,特意向我请求做你的病人。”
紫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洛兰,笑容十分甜美。“夫人,您好!”
洛兰觉得她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疑惑地看封林。封林冲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先不要多问。
洛兰叫助理过来,吩咐她带小姑娘去换衣服、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