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兰雪靖穿喜服的时候面上绯红还未褪去,襟口隐隐能看出淡淡的红印。时辰还没到,兰雪靖靠在床头小憩一会儿,早知道就不去找苏衍了,这人实在没轻没重。
兰雪靖靠在床头还真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给苏衍抱在怀里了,兰雪靖大吃一惊,“我是不是睡过错过吉时了?”
苏衍刮了下兰雪靖的鼻梁,“没有,刚刚好,是我迫不及待想来见你。走吧,阿姐他们还等着呢。”
兰雪靖将手放在苏衍手心,“走吧,别让他们等着了。”
两人一起牵手出了房门,鞭炮声在耳边炸起,兰雪靖被苏衍牵着走入喜堂,两人双亲都已故去,拜堂的仪式快又简短,给苏兮荷敬茶后这两人就不见踪影了,苏衍怕军中那群弟兄不肯放过他,早早抱着兰雪靖跑没影了。苏兮荷跟自己要嫁闺女一样哭了又哭,武双和胡杨在一旁递帕子,两个人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哭,最后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哭。
苏全是看不明白了,“你说到底哭什么呢,成婚了还住在安西王府又不是搬出去……”
一回头见罗绮也在抹泪,罗绮抽抽鼻子,“你懂什么?主子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如今是苦尽甘来终得良缘,高兴地哭不行啊?”
苏全赶紧递帕子,“行行行,你别哭。”
罗绮踩了苏全一脚,“我就要哭,你管得着!”
“轻点,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我这脚再踩怕是不能要了,你总不想我后半辈子瘸着吧。”
罗绮收回脚,其实他也没用多少力,架不住苏全会装啊,“说吧你什么时候娶我?”
苏全揽着罗绮的腰,“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喜服我还没缝好,再有几日就成了。”
罗绮吃惊不已,“你还真自己缝制了?”
苏全相当认真,“你说的我放心上了,自然得亲手缝制,你放心样式我找裁缝看过了,绝对没问题。王爷说得没错,大红大绿虽是喜庆,但是堆在一起确实不好看,穿你身上更不好看。”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穿了不好看?”
“不是,不是,你穿什么都好看,但是再美也不能这么乱穿,传出去会显得我有问题。我选了几匹料子,颜色淡雅,回去给你挑挑看喜欢哪个,我给你做身的。这次保证穿出去再也不会有人说不好看了。”
罗绮破涕为笑,“我衣裳多得已经放不下了,行吧,我回去看看,要是再弄那些奇怪的颜色你就再睡三日地板。”
苏全只觉后背凉,“从前是我的错,我的错,以后保证绝对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
罗绮翻了个白眼,“回去看过再说,先去吃喜酒,再晚些怕是没有了。”
苏全一听也是,“对对对,赶紧进去,也不知道兆影有没有给我们留个位置。”
大盛太平五年,女帝命苏衍挥军直入大漠,一扫北漠十六部,北国和大盛以木陀河为界,瓜分北漠,结束北漠多年来部落纷争,天下终得太平。
兰雪靖在阿诗雅的坟前站了很久,“姐姐,北国的雪鹰已经高飞了,你放心吧,仇我已经为你报了,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下辈子你要做我的亲姐姐,不过可能还得多个弟弟。”
苏衍骑着高头大马立在不远处,黄沙衬得苏衍那身红甲烈如炽火,兰雪靖奔向苏衍,苏衍长臂一挥将兰雪靖捞上马背,“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沙漠悍匪侵扰北境了,回去跟陛下复命,顺便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大宅子。”
兰雪靖勾着苏衍的手臂,相比五年前苏衍的手臂又粗了一圈,兰雪靖靠在苏衍胸前,“我看是你心心念念那大宅子里的金笼子,听闻宋泉提拔到刑部尚书了。”
苏衍下巴抵着兰雪靖的肩窝,“宋泉是个人才,他和沈夜檀一个严法一个明纪,大盛官场前所未有的清明。”
兰雪靖,“我怎么听说是沈夜檀惩治贪腐手段酷烈。”
苏衍咬兰雪靖的耳尖,“那都是一些有心之人瞎编乱造的,为得是摸黑沈夜檀,为此辅国司可没少抓人。”
兰雪靖笑出了声,“寇啸假公济私了。”
苏衍,“我也这么觉得。子虞你看鹰。”
兰雪靖抬头,“哪儿呢?”
苏衍抬头,“在我们头顶。”雄鹰御风展翅高飞于苍茫的大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