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靖吃了一路,看见什么买什么,“苏衍,那不是苏全和罗绮吗,我就说一整日见不到这两人,原是早跑出来了。”
苏衍笑了,搂着兰雪靖的肩膀,“你还羡慕?”
“羡慕,我这几日都病着,不能出门我能不羡慕吗?罗绮倒是什么眼光,那河灯好生俗气。”
苏衍瞧了瞧,“兴许不是罗绮的阳光,我猜是苏全送的。”
兰雪靖好生嫌弃,“你手底下那些人的眼光怎就不学学你?不对,你眼光也着实堪忧。”
苏衍手压在兰雪靖肩头,凑近他的耳边,“我眼光不差,不然怎会找个北国美人做王妃。”
“你!”兰雪靖狠狠拍了下苏衍的手背,耳根红了,“谁是你的王妃,你还没娶我呢,不算。”
“那我明天就娶你如何?”苏衍又凑近了几分,温热的鼻息喷吐在兰雪靖耳边,趁着夜色不明,苏衍舔了下兰雪靖的耳垂。
兰雪靖整个人为之一僵,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你!苏衍这可是你招惹我的。”
“嗯,我招惹你的。”
第149章名垂青史,遗憾千秋1
兰雪靖眼里映着繁华灯火,苏衍终于做到了,他将月亮留住了,喧闹的世间从此多了一抹清冷,永远绕在苏衍的指间。
“不早了,该回去了。”苏衍牵起兰雪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穿过嚷闹的人群,沿街灯火温柔了夜色。
乞巧节过后天终于放晴了,各州郡也安稳了许多,朝堂上是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科举入仕的寒门子弟进来很多,基本同世家持平,晁音案陇西没落,赵元初叛逃意图谋反,赵氏两族如今也是安分守己。本以为大盛会由盛转衰,繁华没落,现如今倒是渐渐趋于平静。
苏衍联合吏部就各州郡官员的任命做了一次调整,此后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不过这一忙起来就是几日不着家,苏衍午饭基本同吏部官员一起,不过逮着机会就会返回王府看看兰雪靖有没有老实吃药。
苏衍会冷不丁地回来查访,兰雪靖自然不敢再作妖,病是好了,可人又瘦得令人心疼,这几日莫飞鸢和苏兮荷变着法子地给兰雪靖做补品。两个姐姐的心意他岂敢辜负,自然是老老实实吃。不过这鸡汤鱼汤喝多了,兰雪靖实在难以招架,直接翻墙跑了。
刑部卷宗室,兰雪靖又遇见了上次帮他找卷宗的老者,“宁王殿下这次又要找什么卷宗,可有用得上小老儿的地方?”
兰雪靖抱着一本书,银高束,模样俊美可爱,“这次得劳烦您了。”
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慈爱地笑道,“殿下客气了,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兰雪靖靠在一卷宗架上,笑盈盈地面向老者,“敢问老伯如何称呼?”
“小老儿姓薛,单命一个臣字。”
“原是薛老伯,先前未请教名讳,兰雪靖失礼了。”兰雪靖模样温良恭谦,若不是这头白也是个意气风的少年郎,可惜他身上总似拢着风雪,拒人于千里之外。
“殿下言重了,小老儿就是一个整理卷宗的杂役,名字实在不值一提。殿下此言实在是折煞小老儿了。”
兰雪靖轻抿着唇,“敢问老伯那里人?”
薛臣佝偻着身躯,笑起来眼角多了些皱纹,“小老儿灵州人士。”
“灵州人,可是灵州卢县人?”兰雪靖话语甚是天真,天真到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破绽。
薛臣呵呵地笑着,“是,灵州卢县人,殿下怎么猜到的?”
兰雪靖想了下,还是那副天真的笑容,“就是随口一猜,不成想还真是。我先前见过晁相,他同我说起了一件往事,老伯要不要听听?”
薛臣也像在看孩童,一直笑着,“自然是愿意,一个人在这卷宗室实在无。”
兰雪靖放下怀中的书籍寻了个地方坐下,光斜进来被木架子挡住,半截阴影落在兰雪靖的一侧,“老伯坐,我们慢慢说。”
薛臣很是和善,“殿下稍等,我去点些香,再备些茶。”
“那就有劳老伯了。”
薛臣点了些檀香,备了一壶清茶,“殿下见过晁相,相爷说起的往事是什么往事?”
兰雪靖抿了一口茶,“一件深宫往事。”
薛臣并不惊讶,“深宫往事?”
兰雪靖将先前抱在怀里的书本放在一侧,这本书是他在司乐坊找到的《帝王本纪》,书角有些磨损了,可见常被翻阅,“晁相说天盛二十二年,天盛帝出宫见着一位貌美的妇人,二话不说就把人抢了去,后来才知那是兵部尚书王知秋的妻子。人人都知天盛帝好色如命,全然不顾君臣礼法,直接抢了人家妻子,后来那兵部尚书被活活气死。至于那被抢去的妇人也没受宠多久,又被赶出了皇宫。”
薛臣听得认真,“竟还有这事,唉,实在荒唐啊。”
“确实荒唐,那妇人被赶出皇宫后就回了老家,灵州卢县,不久之后诞下了一名男婴,取名薛南琴。五年后,那妇人病故,而她的孩子却去向不明。天盛三十年司乐坊来了一位琴师,名唤南琴,琴艺卓越,又天资聪颖,还成了郑卿真的学生。”兰雪靖始终盯着薛臣的眼睛,未有一刻离开,字字句句都是在说给他听。
薛臣笑容和蔼,“如此说来那位琴师是天盛帝之子?”
檀香缭绕,清茶作伴,一老一青对坐而饮,也是一副好景,只是兰雪靖眼底的寒意如即将出窍的刀锋,“老伯如此波澜不惊,可是早听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