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靖,“世子爷想的就是周到,不过我是还得回去了。”
苏衍,“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好。”阳光尚好,兰雪靖眸子冷如凛冬大雪。
夜里古玉坊,兰雪靖擦着匕,身前跪着的男子瑟瑟抖,“从北国追杀我到盛安,看来柏阳春很想要我的命啊,银羽卫副统领都派出来了,柏丞相用心良苦了。”
第63章画皮恶鬼,旧梦凄凉
匕被兰雪靖擦得锃亮,刃尖锋利,像极了兰雪靖的眼神,望一眼身上扎一刀。孟千山本是北国一江洋大盗,杀人越货,奸□□女,下狱后准备问斩。柏阳春知他武艺高强,又善用毒药暗器,遂偷梁换柱,把孟千山收入了银羽卫惟自己所用。
孟千山杀人不眨眼,凡是他出手必然不会留下活口,深得柏阳春重用,很快做到了银羽卫副统领的位置。
“带了多少人来?都藏在那儿了?”兰雪靖匕对着孟千山的左眼,孟千山心底触寒。在北国的时候他见过兰雪靖几次,纤细脆弱,又卑微入尘,好像任何人都可以踩他一脚。可现在,兰雪靖让孟千山心底作呕,累累白骨上盛开的红花,那红色仿佛是吸食了血肉才变得鲜艳,又在白骨上生根。好毒啊,毒得令人作呕。
“你对柏阳春还挺忠心,也对,要是没有柏阳春你早人头落地了。从刀头舔血的江洋大盗到如今锦衣玉食的银羽卫副统领,步步高升,日子过得快活着呢。”兰雪靖抓着孟千山的头逼迫他看着自己。
孟千山瞳仁放大,这人生得真美,又阴毒得让人想吐,“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兰雪靖匕刮着孟千山的脸,“好一条忠心耿耿的恶犬。死太便宜了,你知道在北漠有种刑法,用一根中空的铁针刺入脊椎,下面放口碗,脊髓会顺着铁针流出来。想不想试试?我很想看看你的脊髓流出来是什么颜色的。”
孟千山仿佛见到了地狱的恶鬼,“你杀了我!”
兰雪靖大笑,“杀了你?你配让我杀?”
兰雪靖瞧着孟千山的左眼,天真地歪着头抚摸着孟千山的眼角,“听说你每次侮辱完女子后习惯地剜下她们一只眼。”
嫩白的指间在孟千山的眼中放大,“啊——”孟千山眼中血光一片,最后只剩黑暗和疼痛,孟千山的左眼变成了一个可怖的血窟窿,兰雪靖手上滴着血,染了血的指间捏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啧啧啧,你的眼珠子也不好看啊。”
孟千山用剩下的那只眼凶恶地盯着兰雪靖,面容扭曲,毒怨的样子如被人挖了一只眼的恶狼,“你这个魔鬼!!”
“哈哈哈哈——”兰雪靖疯癫地大笑,“我抠你一只眼就是魔鬼,那你从前杀人越货,侮辱女子,死在你手上的人多达三十几,那你是什么?我记得你曾在公堂说,杀人越货只是为了生存,奸杀女子是为了填补内心空虚,我抠你一只眼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为了乐。你残害别人时总能找出百般借口与理由,把恶性说得情有可原,当别人残害你时,你又觉得别人是魔鬼,只敢对弱者呲牙亮爪的废物!”
孟千山左眼血流不止,脸上的肌肉拧得扭曲,恨不得吃兰雪靖的肉。孟千山咬牙切齿,“我是废物,你呢?一个二做质子身不由己的废子,从前在宫里不也像条狗一样趴在别人脚下苟延残喘。”
兰雪靖展出一个天真无辜的笑容,“是啊,我从前是像条趴在别人脚下苟延残喘,那又如何?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从前如何如何,和你现在是我刀下待宰的羔羊没有关系。”
令人作呕的寒意爬上孟千山的脊背,“你想做什么?”
兰雪靖坐回到椅子上,扬手抛了孟千山的眼珠,血淋淋的眼珠滚到孟千山的膝盖边,“你要是老实交代我给你个痛快,你若是不老实交代我也能查出你们藏在哪里,只不过……今晚我会好好陪你玩。”
兰雪靖抄起匕,“在北漠的时候我见过剥皮者,手法非常利落,能完整剥下一整张人皮,长夜漫漫,我陪你慢慢玩。”
天真又有些甜糯的声音说着最残忍阴毒的话语,“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孟千山嘶吼着,那袭白衣在孟千山眼中变成了白骨。
半个时辰后兰雪靖从楼上下来,脸上身上全是血,如游魂一般飘下来,钱高跃看得心惊,“主子……”
“福禄巷东侧的豆腐坊,让兆影去,一个不留,我要人头。你选些木盒子,再着些香料,我要柏阳春见到这些头颅的时候还能看清他们的脸。顺便把孟千山的头也送过去。”兰雪靖幽幽地撂下这些话出了古玉坊,等钱高跃抬头的时候只剩开着的半扇门,兰雪靖已不见了人影,仿佛刚才同他说话的是一个游魂。
钱高跃打了个寒颤,关上门上楼,随即传来钱高跃的干呕声。
兰雪靖恍惚地走在街上,这个时辰全城的都睡下了吧,偶尔能看到几户人家还亮着灯,每一盏明灯亮着的地方都是一户人家,父母子女,恩爱夫妻,寻常人最平凡的幸福。兰雪靖却像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飘荡在长街,小雨淅淅沥沥,又潮又冷,点点毛毛雨落在他染血的掌心,湿湿黏黏,刺鼻的腥味,好恶心。
兰雪靖用袖口擦了擦,擦不掉,像是粘在他手上了一样,满目红色,血的味道好恶心,恶心得令他腹中翻腾,他盯着看了许久,突然觉得这就是他真实的样子,一团模糊不清的鲜血,时间久了烂臭,真得好恶心,他觉得自己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