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孟誉取了些兰雪靖的血以银针试之,大喜地喊道,“可行!可行!以毒攻毒奏效了,宁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
钱高跃喜极而泣,这半个时辰里每个人的呼吸都似静止了一般。苏衍眼眶酸,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到胸腔里。肩上热乎乎的,原是伤口挣开了,竟一直没现。
苏衍一刻也不敢离开兰雪靖身旁,至少天亮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知会兆影让武双送来了换洗衣裳。
苏衍握着兰雪靖的手,眼睛不肯从他脸上移开分毫,“你带几个人去城郊的竹林查查,看看那些杀手究竟何许人也。”
“是!”武双第一次见苏衍说话都带着杀意,这次的事无疑触了苏衍的逆鳞。
皇宫,嘉良帝咳嗽不止,“宁王遇刺?是何人所为?”
黄乔,“目前还不知,不过好在宁王福大命大,人虽昏迷着,好在逃过了无性命之忧,老奴知会了太医院,医术高明的太医都去了,陛下不必忧心。”
嘉良帝冷笑,“如果宁王死了,荣格就有理由进犯我大盛了。如今的大盛山雨欲来,若是这个时候北国进犯,大盛岌岌可危啊。”
黄乔不敢多言,嘉良帝明知北国顺平帝无子嗣还问他们要质子,摆明了就是要兰雪靖,嘉良帝想以兰雪靖牵制北国的雪狮大军。荣格明德太子的亲舅,北国的镇国公,五十万雪狮大军在握,雪狮在最北边,无皇帝调令不得离开北境。即便北国被北漠进犯,连丢数城,柏阳春宁愿向大盛借兵也不敢让荣格回来,只因荣格一心要为明德太子平反,若是明德太子案平反了,那么荣格下一步就是拥护兰雪靖夺权。
顺平帝受制于柏阳春但也防着荣格拥立兰雪靖,所以二话不说把兰雪靖送来了大盛,主要是为牵制荣格,而嘉良帝为了防着北国进犯也打着这主意,可谓是一拍即合。但是荣格和顺平帝有约在先,如果兰雪靖死了,五十万雪狮就不再受皇令束缚。
近来听闻顺平帝为摆脱柏阳春的控制有意拉拢荣格,如果兰雪靖这个时候死了,后果可想而知。
如今的大盛内忧外患,偏偏嘉良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还能撑多久他自己也不知,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苏衍整宿守着兰雪靖,天亮后孟誉拍着胸脯告诉他兰雪靖身上的毒已解,太医院的御医反复确认后苏衍才带着兰雪靖回到了安西王府。
武双返回安西王府,“世子,我赶到的时候地上的尸体都已被清理干净,就连血迹都做了掩埋。不过我还是找到了他们埋尸体的地方,我和胡杨挖出来几具尸体查验。他们都是被割了舌头的死侍,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我现了这个。”
武双掏出一枚银扣,上面有个羽字,“这是在埋尸体的坑里现的。”
苏衍仔细瞧着银扣,杀意如浪潮席卷而来,“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武双摇摇头,“我从未见过。”
钱高跃从屋里出来,一见银扣变了脸色,“世子爷,这银扣您是从何处得来?”
苏衍冷着脸,“武双在埋刺客的坑里现的,你认得此物?”
钱高跃,“岂会不认得,这是银羽卫的信物。北国皇帝身边有一支密卫,名唤银羽卫,和大盛的密卫差不多,都是皇帝的贴身暗卫。唯一不同的是自从顺平帝登基后,银羽卫的管辖权落在了丞相柏阳春手上,在柏阳春的改造下,银羽卫从皇帝的贴身暗卫变成了柏阳春铲除异己的杀手盟。从前的银羽卫都是正规军,柏阳春接管后招募了很多江湖杀手,还有加入了一些他自己培养的死侍。”
苏衍眉头深蹙,“难道昨晚要杀兰雪靖的是银羽卫?兰雪靖是北国质子,他一死两国必然交战,届时生灵涂,为何要这么做?”
钱高跃,“我的世子爷啊,还不是因为荣格。顺平帝为摆脱被柏阳春架空,有意拉拢荣格,荣格您该知道是谁吧?北国镇国公,明德太子的舅父也是主子的舅爷,顺平帝当初把主子送来大盛做质子就是为牵制荣格,谁知风水轮流转,顺平帝改了性子要拉拢荣格,主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觉得荣格会怎么想?”
苏衍内心绞痛,兰雪靖都被送来异国他乡做质子了,不成想故乡的人还想置他于死地,怎不叫人心寒。苏衍,“这些人既是北国来的杀手,必然还有藏身在盛安城的同党,武双,你让苏全好好查查北国来的人,你和胡杨日夜轮守,不要让任何可疑人等靠近他分毫。”
钱高跃,“主子就有劳世子爷照顾了,这批北国刺客我和兆影也会追查。”
苏衍捏着银扣的手曲起,若它不是银的怕是早碎了,“你们去吧。”
快正午的时候苏全回来了,“世子,我去查过了,雨夜刺杀宁王的那名刀客名为秦五,本是个江湖杀手,身上背着多起命案被通缉,据说逃到了北国。我查到此人是北国商人雇的打手,不过到盛安后就不见了踪影。”
苏衍一夜未合眼,憔悴了很多,“你再去查查近来到盛安的北国人,他们主要分布在何处。”
苏全瞧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兰雪靖,不免忧心起来,“宁王…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苏衍眉心酸疼,“孟誉和御医都看过了,毒是解了,可他伤得太重兴许要昏迷几日。”
苏全,“世子不要太担心了,太医院医术了得御医都来了,可见陛下也很忧心宁王的安危。”